黎王临行的时候,为了阻断黎王妃想要跟随他一起前往甘州的决心,曾经留给黎王妃一个难题。
黎王总是能轻易牵引王妃的思绪,他说:
“王妃还想做本王的谋士吗?”
事实上他若是不加以提醒的话,王妃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一重身份在。
王妃从来不会推卸自己身上的担子:
“当然,王爷有什么吩咐?”
黎王望着王妃莹白的面目,忍着将他推开的心痛,道:
“我们得做两手打算,我们此行有无数的未知,若是北蛮人真的攻破了甘州,我军需要一个可靠的退路,接纳流民和甘州军兵,并且以它为屏障,重新组织战力、拒抗北蛮铁骑。”
黎王妃微一思索,便明白了黎王所指:
“庆阳关。”
黎王说:
“不错,拒抗北蛮没有比庆阳关更合适的天堑了。甘州以北是草场,北蛮铁骑可以在城墙下盘踞几年,但庆阳关以北是沙漠,且常有沙尘暴肆虐,只要庆阳关坚守住不开城门,北人纵使是带够了粮草,也很难坚持上十天半月。”
黎王于地利上的研读与判断深远,只是王妃不明:
“北蛮人屠戮我大雍疆土,如此民族大义面前,难道庆阳关郡守会开城迎接吗?妾身听说庆阳关郡守风长鸣原也是饱读之士,当不是不明大义之辈。”
黎王解答王妃的疑惑,道:
“庆阳关郡守风长鸣只是个赘婿,家里家外他都是个傀儡,便连城中的兵权也都是把控在他夫人施氏的手中。”
“而施家,是东宫的人。”
“大雍子民恨北蛮人,但东宫却未必。东宫一党,最恨的是甘州军以及本王。”
“为此东宫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黎王如此断言,得王妃矢口反驳:
“殿下,妾身与东宫一同长大,他虽有些少不更事,但于家国大局上妾身相信他是有原则和底线的。”
黎王不置可否,他与王妃看到的东宫毕竟不同。
常人常有两面,东宫美好的一面给了王妃,残忍的一面给了旁人。
黎王早知王妃不信,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
顾嬷嬷死后,黎王的人接手了与东宫的信报。半个月前黎王便开始布局,屡屡以自己和王妃的“私密”相告,并以司空郡主的身份将边关如今危急的局势传递给东宫一党,问其是否要把甘州军中的奸细清楚,得到的回复是:
地可失,甘州军不可不除。
王妃明白黎王的担忧,中宫对郡主的指示如是,东宫对庆阳关施氏的指示想必更加直接且彻骨。
黎王苏怀岷接着说道:
“近来大约是得了什么风声或指令,这位施氏常在郡府和军中,已经很久都没有在公开场合中露面了。”
“本王将赴甘州,请王妃代守庆阳城中,替本王留意这位施夫人的动向,一旦她露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