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的马车在暗夜的山路上奔驰,星月的余晖不期然地落入车内,一缕萤光斑驳唤醒了形同走肉的曲二小姐。
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亦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往何处。
似乎她中了一个蓄谋已久的圈套,可她自己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巧夷同荣安县主一起坐在马车里,照料着她的起居,也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在曲二小姐悠悠转醒的当下,巧夷适时递上一杯水并一盘糕点,荣安偏过头,拒绝了。
“我劝县主还是用一些东西吧,这一趟行程颇远,不走上八九天可是到不了的。”
去灵觉寺,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曲萝衣挣扎发声,嗓音嘶哑道:
“你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我是皇上御赐的荣安县主,不日就要大婚嫁给黎王同他共赴甘州,我若有什么闪失,你们这些人通通都要死”
曲萝衣语气虽嚣张,眼中的恐惧却徒然放大:长姐若打定了主意要偷天换日,那么留着自己便始终是祸害。
手足一场,长姐会要她的命吗?
曲萝衣料想自己的结局灰暗如斯,生机全无,巧夷适时解读了她眼中的恐惧:
“曲二小姐放心吧,我家娘娘与曲大小姐有约定,会平安将你带到目的地的。”
她说着话锋一转,再次将水和食物替给曲萝衣:
“不过这一路山高水远的,二小姐若不想有什么太大的闪失的话,就一定要配合婢子。”
这水里掺了东西,让她浑身发软,让她气若游丝,让她脸清醒的时候都很少,曲萝衣心知肚明。
但她想活命,就没有别的选择。
趁着神志尚清之际,曲萝衣撑着最后一丝气力问道:
“你们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侍婢巧夷不语,她听命于侧妃,侧妃决定的事情,便是欺君她也无从躲避。
她曾问过:
“侧妃为什么要自贬身份,做曲小姐的帮凶?”
冯千语一改往日纨绔,目光含了经年的隐痛望向巧夷:
“巧夷,我想知道那个人她当初为什么可以如此狠心,不要我。”
长久以来,那个人是侧妃的禁忌,她几乎不愿意提起她,但自小伺候侧妃的巧夷知道侧妃从来没有忘记她。
曲大小姐若是以此为筹码,侧妃甘愿为其刀俎。
那日灵觉山上,曲大小姐请侧妃一起为惩治荣安县主出力。
侧妃磨刀霍霍,打砸抢略确实都是她的主意,曲大小姐也确实只是在践行的侧妃的提议。
只是曲小姐的志存更为高远。
又显然抓住了侧妃日常嚣张跋扈、耻高气扬背后深沉的隐痛。
曲大小姐对侧妃说:
“冯千语,我前些时日整理临摹梅菉先生遗作,为其办展之事,你是知道的。”
侧妃一听梅菉其名,原先雀跃的心情一下子便沉落谷底了,眼神也变得很冷淡:
“一个死人而已,曲倪裳你能不能不要老提她的名字,本宫听着烦。”
曲倪裳既然开了腔,就没打算放过侧妃,反而顿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