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回家去吧,夜晚太黑,不论你发现了什么,回家去吧,睡一觉就好,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一切都会没事的。”
她低声补充了一句,宛如夜莺在深夜的呢喃:“不论你是否是我的幻觉。”
小男孩听完,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他站直身子,伸手拽着艾薇尔的袖子。
“怎么了?”艾薇尔询问道。
“我带你走。”小男孩低着头,当他再度将头抬起时,他的眼睛黑白分明,澄澈的瞳孔中倒映着艾薇尔的身影。
小男孩一脸坚定:“主说,老人是历史遗泽的沉淀,妇女和幼童是纯粹灵魂的升华。
要尊老爱幼,护佑弱小,所以今天就让我来保护你。”
他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有些婴儿肥的小脸,都随着他的话语微微颤抖。
“可你同样也是小孩子呀,我如何能心安理得地躲在你身后?”艾薇尔有些好笑,想学着老师的样子,去摸一摸小男孩的头。
但被他躲开,小男孩似乎在这件事上有种特别的执拗,艾薇尔根本摸不到他的头。
“主说过,肉体并非评判一个人年龄的唯一指标,还有心灵。”小男孩道。
说罢,不等艾薇尔反应过来,他径自蹲下,帮艾薇尔穿好鞋子。
啊?艾薇尔一愣,脸上有些红。
但紧接着小男孩站起身来,伸手抓着艾薇尔的袖子,低声一句:
“走吧,不要过多张望”
之后,拉着她朝着教堂方向跑去。
艾薇尔感觉到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拽着她,不由自主地跟着跑了起来。
“你的学生可以啊,连虚空的怪物都可以说服,虽然借助了其他力量。”亚尔维斯有些惊讶,但却不着急。
他瞥了瑞尔一眼:“不过,即使能去到教堂之前,恐怕也无法进入,你所给予她的力量,大抵是耗尽了吧”
瑞尔挑了挑眉:“也许吧。但就像马车即使在杂草丛生的荒山中驾驶,也能寻出一条堪堪能行的路一般,总有办法的。”
“希望她在你面前失去生命之前,你依旧能如此刻一般自信。”亚尔维斯语气嘲讽。
瑞尔皱眉不言,但关注点并非在亚尔维斯的嘲讽之上,他注视着大卫握着艾薇尔纤细手腕的一幕,心里莫名有些不爽。
总感觉有一只蠢蠢欲动的野猪,对他辛苦培养的白菜跃跃欲试。
大卫的速度太快了,艾薇尔被他拽着,耳旁是呜呜的风声,两侧的所见模糊汇聚成一汪深邃的晦暗。
她整个人混混沌沌,似乎周围有数不清的窃窃私语围绕,令人毛骨悚然的喘息,尖牙、利爪,擦过钢铁与玻璃的尖锐声
但一切却让艾薇尔心中有种莫名的熟悉,仿佛一个已然是社会精英的人,回到阔别许久的贫民窟。
狭窄的巷弄曲折蜿蜒,垃圾遍地,污水横流,破败的房屋紧密相连,仿佛随时会倾颓。
人群喧嚣,夹杂着争吵与孩童的哭泣,脚下是和排泄物融为一体的污泥。
一切都蒙上一层绝望,但这不安的气息却与心中的悸动渐渐交融,进而编织出一种近乎荒谬的——
释然和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