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在这个时间基本都是睡熟了,少有人出来走动。
苏桐心中疑惑,只是脚下默默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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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苏桐在后院井旁简单地洗漱了下,心里盘算着今天一定要记得买个暖瓶,要不用井水刷牙,能把牙冻掉。
她从包袱里寻了点点心吃了,算是吃了早饭,然后又用那口大锅烧了一大锅草药汤。
等汤烧开的时间,便在小院里打了一套军体拳,练到身体微微出汗,全身都暖融融的,很舒坦。
原主虽营养不良,但长期干活的缘故,体力倒是有一把,补充补充营养再加强加强锻炼,应该能把体质提高几个度。
等苏桐把草药汤挑到牛棚里时,发现已经有人在里面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罐鸡汤的缘故,老齐正积极地拿着把铁锹在给牛除栏,身上那件带补丁的棉袄脱了放在一边,看样子已经干了有一会儿了。
苏桐跟老齐打了招呼,老齐又朝她露出那个僵硬的笑。
看来平时笑得少,一时还不习惯做这个表情,也是难为他了。
在老齐的帮助下,两大桶草药一滴不剩地都给牛灌了下去。
几头牛虽然还是卧在地上,但精神状态已经好了很多,那头小牛已经能时不时朝着人哞哞叫几声了。
牛的食槽里饲料草料本来都是加满了的,等牛缓过来一些就能自己吃食了。
苏桐处理完牛棚的事,溜达到两个老人住的屋里瞧了瞧,老林昨天夜里没有再烧,但精神还是恹恹的,还沉沉地睡着。
幸好现在接近年关,地里没活,否则怕是不能这样一躺好几天。
老齐进来时,苏桐刚给老林把完了脉,老齐问苏桐,“吴同志,老林他……他咋样?”
苏桐没有回答,抬头环视了一圈这个低矮的棚子,才对老齐道:
“烧是不会烧了,但别的毛病不少,你们住这个棚子里,又潮又冷,身体怕是没法好全乎。”
老齐苦笑了一声,“能有个窝棚挡风雪,已是不错了,哪敢奢望更多。”
苏桐狡黠一笑,道,“我倒是有办法帮你们重盖间屋子,但你得配合我。”
老齐像是听到了笑话,瞪大了眼睛,“啥?重盖间屋子,姑娘,你怕是对我们的身份有误会吧。”
这年头,像他们这样能有一片窝棚遮雨,有红薯窝头活命的,已算是运气极好了。
好多同行和朋友已经被折磨得死在这场浩劫里,悄无声息,带着一生的遗憾和不甘。
苏桐却不以为意,伸过头低声问道,“老齐,你以前学什么的?”
老齐一惊,面色立刻警惕起来。
这姑娘,从一打照面就云淡风轻的,既不对他们喊打喊杀划清界限,也不像那些人一样糖衣炮弹想套取学术秘密。
而且她一出手就救回了老林,还给他们做了鸡汤,那罐鸡汤他们不舍得喝,昨晚只一人喝了一小碗,用棉布盖着,这季节能喝好几天呢!
他们昨晚还打心底地感激这姑娘,不料今天她就开始打探起消息来。
几年的浩劫让老齐九死一生,吃尽了苦头,他的热情和信任早已被折磨殆尽,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好不容易这姑娘让他们感受到了一丝温暖,难道也是假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