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愤怒的声音从办公室中传出,“公司是我的,工资我说了不算?”
“震廷,消消气,也没有谁说工资这事你说了不算,我这不是找你商量吗?”
徐正海无奈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把蒋震廷按回到板凳上。
“这事情有什么好商量的?”蒋震廷依旧愤怒。
“你这工资太高,工人的工资比好多高级技术员都高了,难免引人嫉妒。”
徐正海面对蒋震廷也只能安抚,使不出半点书记的架子。
一个一年创汇能抵半个国家的公司老板,在上面都是挂了名的,可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而且红星是华夏第一家外资独资的企业,工资待遇给多少,他们按理说不应该干涉的。
蒋震廷闻言更是激动起来:“嫉妒就来我的工厂当工人就是,我正缺人呢!”
徐正海也知道自己的话站不住脚,只能求救的目光望向蒋震廷身后的丘素真。
“喝点茶吧。”丘素真也是适时的给蒋震廷手边的茶杯里掺上水,然后把杯子递了过去。
刚才杯里的水随着他激动得拍桌,大都洒了出去。
蒋震廷接过茶杯,一口喝下,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神情也缓和了下来。
和徐正海发火,也解决不了这件事。
“震廷啊,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的国情,你现在开的工资,一个月能抵其他厂工人小半年的。
大家都过惯了苦日子,突然来了一群富翁,谁也受不了。
古人言,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徐正海循循善诱,把这件事的缘由讲了出来。
作为一地的长官,说出这样的混账话,确实很为难,但是人心就是如此。
笑你无,恨你有,嫌你穷,怕你富就是人性最大的恶,但也是最普遍的恶。
“所以就要大家一起穷下去?”蒋震廷反唇相讥。
“那你能让所有人一起富起来吗?”徐正海无奈的摇头,眼神有些放空。
这话也不知道是对着蒋震廷说的,还是对着他自己说的。
蒋震廷也是一怔,无力反驳,只能毫无杀伤力的说了一句:“歪理邪说。”
“你做企业,肯给工人高工资,我是很赞成的。但是你企业这么大,也要考虑些其他的东西。”
徐正海没有挑明,但是蒋震廷很明白,前世耳濡目染他在这方面的觉悟并不算低。
只是现在这个年代和他那时不一样,全国一盘棋,都还是共克时艰的时候。
“如果这笔钱,我非要发下去不可呢?”蒋震廷微微眯起眼睛。
徐正海搬了把椅子,坐在了蒋震廷旁边:“那我们最好换个方式。”
蒋震廷侧了侧头,调整了坐姿,面向徐正海,摆出聆听的姿势。
“首先,可以把钱换成生活用品发下去,直接改善员工的生活,而且集中采购,价格也更便宜。”
“然后,就是提升员工的隐形福利,比如教育、医疗等。”
徐正海说的这些基本也是各个国企间采用的策略。
这时候不同国企盈利情况不一样,而工资调整区间受限制,都是通过这些迂回的方式来进行调节。
“可是这些本来就是我们公司规划好的福利。”
红星要了1000亩的土地,可不仅仅是厂区,这几乎是一个镇的面积了,肯定是规划了配套设施的。
“可是真的不能直接翻倍的涨工资,工人们嘴上不把门,你今天涨,明天整个吴锡都得传遍,再过两天就要登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