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烟气从后院处冒出,浓烟滚滚裹挟着初夏的萤火,向着屋内的文鸯汹涌而来。
“琼枝!琼枝你在哪!”
文鸯匆忙披上外衫,手边竟然没有一件能够用得上的东西,她只得在梳妆盒边随手拿两支金簪别在头上,急急忙忙去找琼枝。
“咳咳咳,小姐!我在这里!”
琼枝从侧屋处出来,她手中抱着一个脸盆,脸盆中是临睡前为文鸯净脸的水。
“小姐,我要不先把这水泼到屋内!”
屋中都是文鸯珍藏的书籍和药材,是非常容易起火之物,这火势之大,恐怕是保不下了。
“不用了,把你身上的衣服都沾湿。”
文鸯将自己的外衫浸泡在水中,全部沾湿后披在身上,琼枝如法炮制,这盆水也就见底了。
今晚风大,风助火,这火势迅疾吞没整座堂屋,正有向院中行进的趋势。
“小姐,你先去开门!”
琼枝端着盆,三两步跑到莲花池边,用一盆一盆地将水泼向着火的屋子处。
可这依然是杯水车薪,莲池本身就小,池水不多,随着琼枝的不断泼洒,竟然下降了一些,眼看就见了底。
文鸯用力拍打着大门,嘶声裂肺地大吼。
“救命啊!走水了!快开门啊!”
门外毫无声响,文鸯果断放弃了这无用功。
想来也知道,若是门外有人,必然能见到院内升腾的火焰,而不是如此悄无声息。
文鸯抬脚猛踹,院门晃荡几下锁链声,随后便毫无动静。
“可恶!”
门外竟然没有人守卫,只是一味地将院门锁紧了事。
生死关头,文鸯气笑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不知道是谁竟然能为了杀她,不惜安排得这么缜密,制造一个密室,就为了把自己的嫌疑撇得干干净净!
这一瞬间,文鸯眼前闪现了许多人的脸。
她闭上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眼下,她无论如何都要先逃出去,再找她算账!
她的目光在院中逡巡,忽然看到了墙上一排脚印,那是文昭恪之前翻墙时留下的。
文鸯挽着衣袖,助跑两步,伸手。
泛白的指尖擦过青砖墙面,带着一手的灰尘而下,毫无支点的双手失去平衡,文鸯整个人从墙面滑落而下。
她不信邪,腾然跳起,伸手勾向墙沿。
然而,身高不够的她再一次滑了下来。
文鸯索性放弃,转而看向地面。
“琼枝!你快过来!”
文鸯找到院中最空旷的东北角,踩了踩土地,发现土质还算松软,便拔出头上的金簪插入土中。
上天不行,那她总能入地。
琼枝也拔出头上最值钱的银簪子插入土壤中,两人此时根本无法顾及什么主仆关系,不顾弄脏衣袍的用双手刨地。
“咳咳咳……”
黑色的烟雾弥漫在整座院中,文鸯下意识咳嗽起来,手上的动作加快。
“快了,小姐让我来!”
眼看着土壤被越挖越松,琼枝整个人都伏下身挖了起来。
“小姐,咳咳…我以前挖过狗洞,还挺熟练的咳咳咳……”
生死只在一瞬间,在面对死亡时,人的潜力可以被激发到无穷。
文鸯和琼枝的指缝中全都是泥土,但她们却没有一个人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