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鸯答应得乖顺，文致远也就象征性交代几句。
“对了，明日就将你的礼服送来，临时赶工一件也算能看，若有不合适的只能先将就一下。”
文鸯点点头，嘴角扯起一个僵硬的笑容。
“多谢父亲。”
前世，文芝婉的及笄礼办得全业城最风光。
她一身团蝶海棠金丝锦绣百花裙，耗费了业城著名制衣坊千秀阁五位绣娘半年的工期，用西域进贡的顶级布料烟罗纱所制，用金线穿尽宝石。
行动间，轻纱舞动，流光皎皎，各色宝石在金线的衬托下熠熠生辉，海棠与蝴蝶交映，竟好似活过来了一般！
这一场及笄礼，让文芝婉出尽风头，一时间成为业城最受人追捧的未婚女娘。
就连那千丝坊都被贵女们踩破门槛，却被告知那匹布料只能做那一件衣服，再怎样用类似的款式，也无法复刻出那天文芝婉的风华绝代。
而文鸯，并没有亲眼见过那件宛如天人般的衣裙，她甚至都没有及笄礼，便草草结束了短暂的前半生。
这一世，文鸯对于及笄礼又期待又恐惧，但她依然小心翼翼地想要去参加一次，不需要父母的祝福，也不需要别人的恭贺。
她只想扎起头发，用荆钗穿过发束，对着镜子告诉自己。
文鸯，你长大了，恭喜。
十指被琼枝用软布细心包扎好，裹满了文鸯指挥她捣碎的药材。
今天的草药苦涩难闻，有些熏眼睛，不然琼枝怎么会时不时抹抹眼泪。
文鸯只觉得她一边干活、一边抹袖子的样子有些好笑，歪着头瞧她。
“怎么了？”
琼枝摇摇头，嗫嚅道:“没怎么…”
“你今天救了我一命，琼枝，谢谢你。”
琼枝抬头，正正好撞进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眸，文鸯眼角微弯，带着浅淡的笑意。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恐怕……”
她又重复一遍，却被琼枝打断。
“呸呸呸！不能说不吉利的话，快说呸呸呸！”
看她焦急的样子，文鸯一怔，笑着跟她学。
“呸呸呸。”
琼枝破涕为笑，将脸颊轻轻贴向文鸯的手背，用细若蚊喃的声音，说着只有自己听见的话。
“姐姐…”
这一夜，文鸯再一次陷入无法清醒的梦魇，手指冻在沾满墨水的冰里，浑身却如同火炉子般发烫。
她睁开干涩的双眸，感到后脑壳一阵一阵突突的疼痛，仔细感受一下温度。
她应该是发高热了。
文鸯十指不能发力，撑着手腕艰难起身，没想到她一动，就惊醒了床边趴着的琼枝。
“小姐你醒了！”
琼枝见她迷迷糊糊的样子，一摸她的额头。
“哎呀！小姐，你怎么这么烫！”
琼枝连忙起身，穿上布鞋。
“我去请府医过来！”
文鸯连忙伸手拦下她，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她摇摇头。
“不用了，父亲让我禁足在院中，院门早已落锁了。我起来配点药就好。”
文鸯起身，琼枝搀着她踩在地上，还没走两步，只感觉她整个人软了下去。
“小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