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是有这个可能。”
说完,小心翼翼尝试一口梦幻紫的鸡尾酒,咂咂嘴,好像有点酸。
段成聿被她逗笑,让调酒师再调一杯偏甜的酒。
然后继续说:“我能再问一次那个问题吗?那天为什么要来找我?”
是个老问题了。
林麓认真回答:“我那时候不清楚和我拥有那段记忆的是你还是别人,我想搞清楚为什么会做梦,为什么会梦见你。”
“可是后面有平行世界的猜想了,为什么还和我接触?你应该知道和你相处七年的不是我,是另一个世界的段成聿。那时候你就应该说出你上次说的那些伤人的话。”
她叹口气:“我没想到你会送我花。我一直只想搞清楚这件事。”
意思是,她就算猜到自己在平行世界和那里的段成聿有了感情,也没想过和这个段成聿再续前缘。
段成聿自嘲一声:“所以你会找裴译州再续前缘,只是因为他是你哥。”
而不是因为有过一段感情,才容忍他。
甜酒调好了,林麓接过抿了口,咂咂嘴,没说话。
段成聿吐出一口浊气,又问:“那现在呢?从你哥那儿知道南极的事后,我看不出来你还想调查这件事。”
她摇头:“不说不代表不想。你们俩查到现在,还有什么新消息吗?没有,除非我能恢复记忆。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不断复盘,记录我的梦,试图找出每次不一样的地方。我总觉就快了。”
“什么快了?”
“真相快了,或者我快要忘记想查出真相的坚持了。你呢,想清楚了吗?我很抱歉闯入你平静的生活……”
段成聿打断她的话,看着她眼睛说:“梦里的不是我,但对梦里的你产生喜欢情绪的是我。如果连是不是真的喜欢一个女孩儿也搞不清楚,那我这三十年也白长了。”
林麓顿了顿。
用一种“你就非要误入歧途”的眼神看他。
正要收回视线,余光却看见透明玻璃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黑色奔驰。
段成聿也顺着她看出去。
那是裴译州的车。
“其实你的心是偏向他的,”段成聿忽然说,“你的记忆里你们是以兄妹身份在一起很多年,但感情上你们曾经以情侣身份相处过,任何事只要发生过就留有痕迹,不是谁忘了就能略过的。”
林麓摸着酒杯外的凝结的水渍,没法否认。
兄妹就是这样,本来是两面镜子,但因为有了不同寻常的感情,就彷佛套上了一层粗制滥造的伦理薄膜,夹杂着细小颗粒物,磨得两个人痛不欲生。
砸碎了玻璃,落下的尸体残渣又完全一样,难以区分是哪块玻璃上的,所以永远无法彻底离开彼此,痛苦无论怎样都会跟随一起。
除非两个人都愿意脱下这层薄膜。
她想起最近和裴译州的相处——好像正在他的计谋中,再一次脱下那层薄膜。
段成聿看她沉默,自己也沉默下来,自顾自加着酒。
黑色奔驰的车门打开,迈出来两条长腿,裴译州迎着微风,视线穿透玻璃。
林麓还在猜他会什么时候进来把她拽走,下巴一凉,段成聿端过酒杯的手勾着她下巴转过去。
带着橙香酒味的唇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