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译州睁开眼,对着她笑,左手滑出毛毯,去抓她的手。
是戴着戒指的那只手,相握着,拇指在她手背轻轻地摩挲。
多看两秒,感觉她的手上好像缺一枚一样的戒指。
林麓想挣开,但看着他紧盯着自己不放的可怜样子,抿了抿唇,还是默许了。
“快点好起来吧。世界进化这么快,怎么就没把发烧治疗进化得几分钟就痊愈呢。”
裴译州声音嘶哑,没说话,只是不停摩挲着她的手,捏着她的手指,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把她发冷的皮肤暖和起来。
“闭上眼,睡觉。”她态度不好地吩咐。
裴译州照做,只是手仍然不放。
“麓麓。”他低声叫。
林麓:“你睡不着是吧?不是说在我身边很好睡?我看你是在乱说。”
“没有。我只是,有点头晕。”
“头晕不是正常的吗?晕着晕着就能睡过去了。”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用另一只手去贴他额头,试图帮忙人工降温。
“头晕我帮不了你,但我记得现在有退烧贴,我给你买点。”
她说的是点外卖,但裴译州以为她是要出门,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动:“不用。”
一只手被抓住,贴在额头的手也被按住,林麓现在的姿势很奇怪,坐着还得倾身。
她瞪人:“你松开点。”
裴译州不松,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盯着她。
看她没有进一步的皱眉或者不高兴,他得寸进尺地,把她贴在额头那只手往下挪动。
他半握着那只手,一点点引导似的,让指尖划过眼皮,鼻尖,贴在发烫的脸上。
动作很缓慢,似乎在试探她的耐心。
滚烫的脸颊贴上一柔软冰凉的手,实在太舒服,裴译州忍不住咽了咽喉结,闭上眼主动去蹭那只手。
蹭还不够,手被拖到唇边,他小心翼翼去吻她掌心。
吻完才又看向她。
林麓就那样看着他,没阻止。
过了会儿才沉默着,用指腹擦去他脸上的眼泪。
裴译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哭了,但林麓的心软让他看到了希望。
于是他继续拉着那只手往下,贴在自己脖颈上。
发烧的人全身都是烫的,但脖颈又稍有不同,因为颈动脉轻微跳动着,指腹贴在上面,像贴在胸口感受着心跳。
“麓麓,”他笑着,只是呼吸不畅通,流泪说话时总要不停吞咽,“麓麓,麓麓……”
林麓眼里也有了点湿意。
“你别说话了。”
她只是嘴上呵斥,但并没有抽回手。
裴译州于是再次得寸进尺,手往上攀,改为握住她的胳膊,自己侧头时顺势把她往下扯。
拉近了,他的手顺着林麓颈侧捧住她的脸,手指碰到她耳朵。
“我很想你。你好久不来看我了。”他忍着语气中的哽咽说。
那双眼睛被眼泪盈满,看不清眼神,他也看不清面前的人。
“我很想你。”他又说,一滴泪顺着眼角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