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缓和一下这两位下属和领导之间的关系来着,可是裴译州的表情一点不意外,似乎对丁梓潼对他的态度见怪不怪。
林麓好奇问:“你和梓潼的关系好像很不好,是因为她把我的事怪在你头上了吗?我下次和她解释一下。”
“不用。那件事本来就该怪我,但她不待见我是从我们在一起后。”
“嗯?为什么?”
裴译州淡淡道:“因为我们关系变质,让很多人说闲话,她认为你是没苦硬吃,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不知廉耻勾引你。”
“……倒也不用带形容词。”
她又低下头猛吃艇仔粥。
可是粥有吃干净的时候,没了早餐作为话题中转站,面对面就只能大眼瞪小眼。
沉默的时候最容易滋生乱七八糟的情绪,林麓打算再谈一个话题就撵人,没想到裴译州先问起她。
“昨天出门是不是碰见段成聿了?”
她先看一眼他的态度,很平静,于是针对性回答:“是,他来找我说梦境里南极的事。”
说起这个,林麓再看他一眼,斟酌着问:“能说说当年去南极的事吗?我消失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钻石尘现象?”
这件事是裴译州的伤疤,也是他们现在不应该谈起的话题。
但她想弄清楚真相。
裴译州眼神恍惚一瞬,垂下眸看不清眼神。
“是。我们就是冲着钻石尘去的,那一年南极形成钻石尘的次数很多,大家都说很震撼很有意义。你对极地感兴趣,而我看中这种特殊景观的钻石两个字,想着如果在钻石尘出现的时候求婚,或许能让你感动到立马答应。”
“钻石尘确实出现了,但没想到会范围会那么广,把能见度一再降低。而且出现这种景观应该是晴朗无风的黎明之前,可当时偏偏在刮风。钻石尘被吹散,太阳出来后冰晶又很快融化。我转过身想牵你的手,但你也像冰晶一样,被吹散了融化了。”
时间过去这么久,回忆起当初,他仍然很痛苦。
话断续着讲完,他手抵在额头前,遮挡住自己的脸。
林麓认真说:“哥,这不是你的错。其实我从东湖公园来找你之前,想过你会不会已经忘记我了,但你没有,你不愿意相信我死了,在南极搜救了七年,这很了不起了,你没有对不起谁。”
“可是你忘了那两年,老天爷让你穿回来,但是偏偏忘了那两年,这是不是说离开我才是对的?那件事就是我的错。”
她想了想,一脸真诚道:“那这么说我应该顺应天意立马和段成聿在一起。”
迷信也要一碗水端平吧。
裴译州一顿,泛红的眼睛盯着她。
林麓:“很多事情就像蛛网,一直扯就一直黏手,我不喜欢这样。一把扯开不挡路就够了,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下次不要这么说了。”
裴译州摇头,平静剖开自己的示弱:“我扯不开。除了愧疚,还有什么能让你再多看我一眼呢?”
所以今天的沉稳对话,是他压抑了又压抑,计算了再计算,才勉强进行下去的。
事情发生过就不可能当不存在,一切如常不过是有人在忍耐。
林麓忽然有些理解丁梓潼的离谱建议,一味的避开并不能解决问题。
她沉默许久,然后推开面前的碗,声音飘忽问:“你真的很爱我吗?即使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们的爱好像来得又快又浓烈,其实我还没搞清楚为什么,爱是什么,又是怎么表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