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接过竹筒,上下打量了一番,便不动声色地将其收了起来,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
碧伊见状,也不多言,转身离去,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便消失在了茶坊外。
那掌柜将竹筒收好后,便来到茶坊后院的雅室,这间雅室平日里是不会对外开放的,根本不会有人前来。
他关上门,走到桌前坐下,从怀中取出竹筒,也不知用了何种巧妙的方法从里面取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
他将信纸展开,细细读了起来。
信上的内容让他眉头紧锁,这谢婉晴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胆敢对平阳侯府的嫡女狠下毒手。
他又将信纸重新折好,放入竹筒中,然后起身走到窗前,将竹筒放在窗台上。
这是他和闻怀卿约定的暗号,只要他将竹筒放在窗台上,闻怀卿的人自然就会前来取走。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离开雅室,脸上依旧挂着和善的笑容,继续去前厅招呼客人。
靖王府。
闻怀卿坐于书桌前,手中拿着的,正是谢婉晴写给他的那封信。
他已经看了许多遍,可越是看,周身散发的气息就愈发阴沉压抑。
这个蠢女人,简直愚不可及!
他原本以为谢婉晴还算得上是有些小小的聪明才智,可如今看来,她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罢了。
沈静姝现在还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他的计划之前。
谢婉晴此举,无疑是打乱了他的部署,让他陷入了被动局面。
他本想利用沈静姝来对付江瑾安的。
江瑾安是父皇的心腹之臣,是闻怀璋的亲密挚友,更是他登上皇位途中的最大障碍。
他原本计划着,倘若此次徉州的行动失败,他便通过控制沈静姝,来要挟江瑾安,让其为自己所用。
可如今,谢婉晴却先动了手,这让他所有的计划都落空了。
那“醉花阴”,哪里是让她毒死沈静姝用的?!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傅子晋是这样,谢婉清也是如此!
闻怀卿将信笺甩在桌上,揉了揉眉心,只觉一阵头疼。
……不对,有问题的是他自己。
他原本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如今看来,是他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这世间的种种事情,果然没有什么是绝对能够掌控的。
想到这里,他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茶,茶水已经凉了,带着一丝苦涩难咽的味道。
他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还不是动怒的时候,他必须尽快想出办法将损失降到最低,否则江瑾安发起疯来还了得?
沈静姝,他必须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