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灼兮却没有心思回答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强迫自己慢慢忘记许初浩。
可不知为何，她越想忘便忘不掉，气得她直捶桌子好几下，一下还比一下重。
见她眉毛快扭成麻花了，绛聿骁捧过她的脸，抚平她的眉头，然后轻轻在眉心点了下：“想太多劳神，索性让它自行散去，总归会消失的。”
裴灼兮愣愣的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拿开了他捧着自己脸的手。
“九日后，你可是要随军出征北贯？”
绛聿骁惊奇她怎么会知道，也在疑惑她为什么会知道：“嗯，你怎么……”
这消息皇帝可是还没下旨的啊，她到底怎么会知道呢？
裴灼兮坦然耸肩：“山人自有妙计。”
绛聿骁看着她面对自己时的淡漠，一时间竟觉得心口发闷，难释的闷，无解的闷。
“那你……你就没有什么跟我说的？”
他这话倒是提醒她了，她掰着三根手指，一边点一边说着。
“三个要求……首要的，平安归来。”
其次是，保护好自己脑子，别到时候给我整一出失忆梗，我告诉你…你若是不记得我了，那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也就意味着三年之约会提前……”
裴灼兮越说下去，绛聿骁就越发心口闷，她注意到他的状态，却只是匆匆一瞥，然后又掰出一根手指。
“其三呢，别tm给我带回个女人，我这人向来不大度，你我二人尚未和离，那你便是我裴灼兮的所有物，倘若你花心至此，三年之约也大可提前。”
她其实不愿过多干涉任何人的一切行为举止，她怕麻烦，也怕别人来找她麻烦。
绛聿骁若是做不到，那这虚假夫妻也做到头了，而她要的自由也能看到希望……
绛聿骁沉默了许久，最后裴灼兮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他才慢慢回神：“我知道了，不过除了其一，剩余两个绝不会发生。”
那一刻，他的心在渐渐明晰，却又在那一刻出现了裂痕。
他知道的，裴灼兮不是个寻常可论的女子，世间大理在她面前不过是堆文字，她只认自己的心。
可她不知道，她的那颗心，真的好冷血……
绛聿骁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团没有燃点的火，虽然看着炙热，可单单没有捂热的能力……
而裴灼兮，如一块千年寒冰般，除了坚不可摧的寒冷依旧寒冷。
他这团没有燃点的火，怎可能融得了那块寒冷之冰？
这似乎是个难题，难到他觉得他永远也找不到任何方法来解。
而他发狂发疯遍寻的结果，却依旧不起任何作用。
裴灼兮躺回了摇椅，正视空中时，一只飞鸟飞过，她心中羡慕它的自由，最后却只能哀怨的瞥了眼绛聿骁。
“这三件事，你做得到或做不到，我却是不在乎的，若你做不到，我还挺高兴的，毕竟这天地十分广阔不是？我可是很渴望投入它的怀抱的。”
好像在她面前，绛聿骁是会经常沉默的。
不是因为不想和她说话，而是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满满的疏离之意，以至于他找不到任何应对之语。
瞧他又沉默了，裴灼兮心道无聊，直接背过身闭上了眼：“你若无事便离开吧，我有些倦了。”
绛聿骁看着她的后背，默默待到她出现渐渐平缓的呼吸声。
而后他来到摇椅边坐在了地上，弯着一只腿抵着自己的臂弯，微微侧头盯着她旁边那颗大树的枝干，眸中暗淡无光，如同木偶。
盯得久了，他轻声启口：“我绛聿骁今年一十有七，自我三岁记事以来，我所拥有的皆为我努力得来的，可自从遇见你，我甚至觉得就算我努力个千次万次……哪怕加上前世的经历，仍然无法得到你心里的柔软。”
世人因他的皇子身份奉承他，以至于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他就会得到。
可如今他想的，所有人都给不了，唯独裴灼兮。
可裴灼兮她的答案是否定的。
所以绛聿骁想要的，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
他靠近裴灼兮，在她脸颊轻轻落下一吻。
“我发现我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