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鬼差就遭遇了这种事情。这些弱小的魂魄在这些和赵和实力还要强大的鬼差头子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包括这些浑浑噩噩的沦为邪神血液的人,这些人像是兔子一样,唯唯诺诺,没有一个敢于反抗,顺从的结果只有慢性死亡。
鬼门打开,这些魂魄排着队,进入。
“我们会被送到哪里去?”
“下地狱。”章厂长笑了笑,面色如土,善恶到头终有报,这话准没错,就差了一点点,他不甘心啊。
一名穿着黑色麻布袍子的鬼差对一名穿着卫衣的男鬼差说。“老周,这次回去,你也该升官了吧。”
到了外面,自然是随意穿搭,天高皇帝远,形式主义够不着你,哪怕你穿个背心拖鞋也没事。
“可不,卡着也得有个期限,而且我这次联系好了,铁定可以。”
“那我们下次见面得喊你巡道大人了?”
“不敢当不敢当。”
“那就先走一回,祝贺大人高升。”
“哈哈,等我当上巡道,去酆都城北边那酒楼整一会!”
“好好。”其实他内心还是在骂着他抠门,北边那酒楼是他们该待的地儿不?
那地儿虽然不算便宜,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常去的地方,可是,你怎么能晋升之后还请我们去这种地方?
至少也得搞一个有档次的地方,尽管北面的酒楼一顿饭抵得上鬼中的“中产阶级”大半个月的收入了,当然,还有清明冬至中元的供奉。
人间和阴间的时间转换为十比一,家里还有人的大半个月总得有一次供奉。
其实他还是想去那些有辱斯文的地方。
突然,一个魂魄上面出现了一个红色印记,他身上的锁链瞬间崩断,捆缚他的鬼差被掀飞。
这几个鬼差正要抓住他,鬼门中间出现了一个人,一个身穿白衣,头戴斗笠的中老年人。
“心向长生,造神吞魔。
“心向长生,修道除鬼。
“心向长生,求佛杀生。
“心向长生,奉仙斩妖。”
一阵缥缈的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印记闪烁,飞进了白衣人的手心。
白衣人顺手扫飞了前来阻截他的鬼差。
脚下星芒闪动,他在星光之中消失了。老周心有余悸,顿时对剩下的魂魄看的更紧了,并催促快走。
”罗建国,你脚踏两条船,你无耻啊!”章厂长声嘶力竭地吼道,他不甘心啊。
这就是败者的自怨自艾。他现在就想着他当初怎么就这么蠢,一条道走到黑?
可惜了,他这些话只能和判官说了。
天空中有一朵朵黑云聚拢,中间闪烁着一道道雷弧。这些雷弧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牵引,全都向着申湖中央砸落。
水中有一个破败的,上面长满怨念的祭坛。这些雷像是有目标一样,没有被水导走,而是轰击在祭坛表面。
神霄落雷,祭坛石块崩飞,那些怨念瞬间被气化,而在祭坛连通的血海里,波涛汹涌,四处不断浮起碎裂的灵魂。
中央的人影站着,他冷漠的眸子里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仿佛任何的事物都不能让他升腾起一点悲喜,哪怕是眼下的波涛澎湃,他现在仍然在不断挣扎。
突然,他的眼睛锁定了一小片区域,刚刚,这片区域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灵魂碎片,就像是夏天鱼吐出的泡泡,又像是沸腾的暖锅里偶然间飘起的一片涮肉,毫不起眼。
他还是注意到了,眼中有了一丝细微的波动。他的手伸出,握住了这一片灵魂。
他从灵魂中汲取了记忆。
他的眼睛睁大,左眼中的金色剧烈波动。
他的胸膛中出现了一丝光辉,照亮了血红色的世界。
“呵呵呵。”他露出了笑容,但是笑容略显苍白。他知道了自己变成了什么东西,他变成了他爹,他爷爷穷尽一生想要成为的东西“神”。
为了这个目标,必要的牺牲,无辜者的鲜血形成了血海,尸骨堆叠在申湖之下。
如今,他成为了这个东西,但他只觉得恶心。朋友,亲人,无辜者的累累血债形成了心上的枷锁,难以解开。
他现在拥有了一项新的能力,他模模糊糊看到了一条条线,这是命运,但是远远超过命运的极限。
人的命运是结果,他却可以看到一条条线的经过。
这是他的左眼看到的。
右眼看到的还是现实,但是看得更加深邃,更加高远。
他的手飞速舞动,一副画面出现在他的手中。
一些像是铅笔勾画的线条跃然纸上,这些线条灵动着,勾勒出两个人。他认真地看着,笑容渐渐消失。方曾不知如何是好,即使他实现了自己爹的目标,但他还是他人的交易中的一部分。
外面的人把他当做了随手拿捏的工具,既然如此,就让你们看一看棋子的愤怒吧。
他看向了李无命的灵魂,他想了想,把自己的右眼扣出来,然后,打进了李无命的灵魂深处。
他在这一片血海中打开了一个通道,他把李无命送了出去。
送出了李无命,他默默地抬起了头。
头顶上还有一个东需要解决。
那只巨大的痋虫。他的手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