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视线相触，却都未曾生出丝毫波澜。
慕凌川甚至未在姜黎的身上有片刻的停顿，便落在了她的身后。
姜黎怔了怔，转过身去。
就见巧杏掀了帘子，玫娘弯腰走出。
她外面披着一件月白色的大氅，身后的帽兜上缝了一圈素白的狐狸毛，越发衬得她的脸蛋小巧。
她的五官算不得精致，单拎一个出来，都不会让人觉得惊艳。
偏放在一起，便清雅得叫人挪不开眼。
月白色的大氅之下，玫娘穿了一条鹅黄色的裙子，行走之间，娇嫩的黄色露出些许来，便添了几分俏皮。
许是察觉到了慕凌川的目光，玫娘忽而看了过去。
他们两人视线相触的瞬间，姜黎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
姜黎很快低下头去。
是以，她并没能看见玫娘眼底一闪而过的得逞，更没能捕捉到慕凌川脸上一闪即逝的冷意。
“姑娘，我们该出发了。”
秋玉的催促，让姜黎回过神来。
她接过秋玉递来的大氅穿上，就被秋玉掐着腰送到了马背上。
这不是姜黎第一次骑马，却还是在上马的那一刻，惊呼了一声。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进了慕凌川的耳中。
慕凌川面无表情的看了过来。
就见姜黎小小一个，整个的窝在了秋玉的怀中，只露出一张莹白小脸，俏生生的仰头望着身后的秋玉。
秋玉也低着头，虽是面无表情，却有着藏不住的宠溺。
一瞬间，慕凌川眉心狠狠跳了一下。
“驾！”
秋玉一拍马屁，两人身下的骏马顿如飞箭离弦而去，眨眼之间就到了数丈之外。
慕凌川便只能看见秋玉的背影了。
他的眉心立时狠狠抽动了一下。
“主子。”
乌韭忽而贴近慕凌川的身后，低声提醒：“玫夫人过来了。”
慕凌川不为所动，仍旧死死的望着秋玉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转过来，居高临下的落在了玫娘的身上。
玫娘本是在微微笑着的，可此时对上慕凌川没有半点感情的眼眸，心口微滞，立时白了脸。
慕凌川恍若未觉，只淡淡的问道：“何事？”
玫娘讷讷，许久才嗫嚅道：“妾身想问……何时可以启程回去？妾身想敏姐儿了。”
是的，敏姐儿并不曾被玫娘一起带来。
那日昆布提出慕凌川要带她同行外出时，玫娘只问了一句“敏姐儿怎么办”，得知慕凌川另有安排后，便当真只带着巧杏跟着离开。
直至今日，慕凌川才从玫娘的口中听到这一句“敏姐儿”。
还是临时充作搪塞他的借口。
慕凌川的眼底极快的掠过一抹嘲弄。
究竟是玫娘太过相信自己，还是她太过看低了他？
“今日便会启程，最多不过亥时，便能回去。”
慕凌川语气平静的说道：“若你实在想得紧，我可派人先送你回去。”
慕凌川的脸色很冷。
可这样的一张冷脸，是玫娘这一年半里，见到的最多的一张面孔，她不仅早就看惯了，更是深知他冷漠之下的真挚热烈。
是以，她非但不怵，还能露出笑容来。
她不曾忘记自己在慕凌川面前的模样，落落大方又体贴周到的摇头：“将军的正事要紧。更何况——”
她扬起一张妆容精致的脸蛋，目光盈盈的望向马背上高大的男人。
“妾身相信将军，将军一定会比妾身更能照顾好敏姐儿。”
慕凌川忽的笑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