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身体。”
林夏兰淡淡地转过头，看向男人道：“倪枭，医生说我底子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怀不上二胎，你会难过吗？”
“不会。”
似是一点犹豫也没有的，男人直接道：“现在都讲究优生优育，我们要以安的时候刚好赶上计划经济放开。
我天天在外面跑车，各城镇的进货卖货。
累垮了身子，酒也喝了好多。
所以当时，让你怀上一个病秧子，我真的很愧疚。”
但是还好。
“咱们现在有钱了，可以优生优育。这一次，咱们可以慢慢计划着，生一个小林老师喜欢的孩子出来。”
倪枭知道林夏兰喜欢小孩子。
在还没有结婚的时候，林夏兰就住在大舅妈家天天给他们家的孩子做小鞋子，小围兜。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或者林夏兰不知道。
他们的见面在更早之前——
那时他忙得跟兄弟跑车路过那个小院。
里面的女孩穿着红色的毛衣，手边还在打着新的衣服。
阳光暖洋洋地打在她的身上。
黑色的长发，惊艳了他的青春。
从那天开始，他就像忽然懂得了家的意义一般。
找人去跟她相看。
她以为的一见钟情，实际上是自己的蓄谋已久。
“真的对不起。”
男人轻轻地叹着气道：“当时不懂，以为结婚怀上了孩子，我们都这么年轻，基本上不会出什么问题——”
却是没想——
当时那个年代能接触车队的人本就少。
计划经济放开，全部由市场经济调节的时候，各地都在涨价。
那时候当倒爷，把各地便宜的东西拉到另一个地方去卖就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但过路上，又要考虑有没有车匪。
会不会被人骗。
半路上要是遇到有的城镇思想还没放开，要把他们抓进去怎么办？
那时候的情况很复杂，男人本就饥一顿饱一顿的赚了钱回来的当天，就先是抱着她睡了一觉。
然后半夜里两个人数钱。
几万块钱的国库券。
在那个万元户还很稀少的年代，男人出了个门，利用大家手里都是券，交通不便，钱取不出来的特点。
赚了八万块钱回来。
当天晚上就跟她求婚，计划着要孩子，却是没想到后面——
其实林夏兰能明白男人为什么会对陈焕儿有那么大容忍度的。
因为自己是在他富有的时候嫁给的他。
而陈焕儿则是当初倪枭干两份工，被工厂开除，钱全压在新项目上，最窘迫的时候遇见的她。
所以后面，无论自己怎么做，她都是比不上陈焕儿的。
所以男人永远宠爱她。
永远纵容。
哪怕前世在自己濒死，今生在明知道那女人生的孩子会伤害到自己之际——
他还是选择了隐瞒。
他会永远纵容着她。
口里像是含了一口热油一般打着颤，烧得五脏六腑俱是痛意的，林夏兰问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如果他能坦白的话，她会觉得自己当初没有爱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