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亲当日,章夫人身着华服,缓缓走到聘礼前,目光一一扫过精美的绸缎、珠宝和古玩字画,最后视线落在了昭妃赐下的聘礼,心中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踏实了不少。
果真如老爷所说,这卫临受昭妃娘娘器重。
再看向卫临时,不禁点了点头。
尽管这门亲事两家人都十分满意,却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低调行事,只交换了庚帖,立下文定,便只等成亲之日了。
而安陵容赏赐下来的东西更在章弥的特意嘱咐下,只告知了两家长辈和这对未婚夫妻,并未大肆张扬。
清凉殿内,颂芝身后跟着两个宫女,各捧着一件华服。
“娘娘,这都是大将军特意为您寻来,又专程派人送到园子里的。娘娘可要选一件试试?”颂芝福了福身子,轻声说道。
华妃端坐在椅子上,玉手轻轻划过柔软的布料,心中微微一动,哥哥每回得了什么稀罕东西,都会第一时间派人送到她这,唯恐委屈了她。
这两身华服皆是用上等的云锦织金料子制成,一件绣着如意定胜纹,庄重华贵;另一件则绣着栩栩如生的团花蝴蝶纹,色彩绚丽,美如云霞。
华妃略作思考,朱唇轻启:“就选那件团花蝴蝶纹的吧,另一件好好收起来,过些日子再穿,哥哥的心意总不能浪费。”
颂芝上前仔细地伺候华妃穿衣,“娘娘未出阁时,大将军就最疼爱娘娘了,如今更是每到一处都搜罗奇珍异宝、锦锻华服送进宫来。”颂芝一边熟练地为华妃整理着衣襟袖口,一边轻声细语地说道。
华妃闻言勾起唇角,“哥哥待我,自是不必多说。”
“前些日子交代的事办的怎么样了,乌拉那拉府可安排人进去了?”
颂芝:“娘娘放心,不仅安排了人进府,还收买了府上的几个老人。乌拉那拉府下个月回京时会给皇后送上补品和珍宝,到时咱们的人会伺机动手。”
华妃扶了扶头上的发髻,懒懒道:“不光是宫外,宫内也要做些准备,如今太后已经分走了一部分宫权,下手本来就不容易,若再等皇后生下嫡子,这后宫就真成乌拉那拉氏的了。”
“昭妃的病还没好吗?她倒是聪明,躲到莲花馆里不出来,连带着敬嫔几人也是如此,咱们再下手倒是不好找替罪羊了。”
颂芝转了转眼珠,嘴角扬起一抹笑,“娘娘,不是还有甄贵人吗?”
华妃轻哼一声,冷冷道:“倒是忘了甄嬛那个贱人,她既然这么爱蹦跶,那就让她做这个的替罪羊吧。本宫倒要看看,届时皇后和她还能不能合作的下去。”
“本宫记得她当初给钟粹宫下毒时用的是什么药罐盖子?你去查查,依样做一份,寻个机会送进景仁宫。”
颂芝稍加思索,笑着回道:“奴婢听说,那法子是将药罐盖子泡在毒药中,煮药时汤药在里面沸腾翻滚,药盖上的毒药就会进入到汤药中。”
“只是后来没有找到实证,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华妃扶着她的手起身,步履轻盈地往榻上去,“除了她还能有谁,给别人下毒,再栽赃给对方,到时就算柔贵人毒发疯掉了,旁人也只会以为她是受不了被惩戒才疯了的。”
“说起来,这宫里疯了的嫔妃不少,又有几个是自己疯的,富察氏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颂芝拧了拧眉,“甄贵人还真是恶毒,装出一副清纯无辜的样子给皇上看,实际上不守规矩又手段毒辣,让她做这个替罪羊也不算冤枉了她。”
“娘娘放心,这事奴婢亲自盯着他们去做,定然会比那甄贵人做的更万无一失。”
华妃想到什么,缓缓又道:“安排个妥帖的人去做,一旦事发就让他咬住甄嬛,然后如同小印子一样中毒身亡,年家会许他一家老小的荣华富贵。”
“便是没有证据,一条人命赔进去了,话也真了几分。”
颂芝福了福身,轻声道:“是,奴婢明白了。这宫里想用自己的命换前程的人可是不少呢。”
随着胎儿月份越来越大,宜修的心里也越发不安,今日去上下天光给太后请安,更是让她觉得怪异。
寻常去请安,太后总会叮嘱她几句,可是今日太后频频看向自己的肚子,眉头紧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宜修护住自己的肚子,匆匆说了几句,便以身子不适为由离开了太后的寝宫。
“剪秋,去请太医过来,本宫心慌的厉害。入夜后你去上下天光走一趟,寻那个宫女,看看近日太后可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剪秋将安胎药端了上来,服侍宜修喝下,才开口问道:“娘娘,您是担心太后对您腹中的皇嗣不利?”
宜修微微皱了皱眉,“只是觉得今日太后不太一样,但愿是本宫多想了。”
剪秋正色,屈了屈膝,出去指派了一名小太监去请太医。
而章弥听闻是皇后召见,苦笑着应下,便匆匆赶去。
“娘娘,您腹中的龙胎并无不妥,只是您多思多虑,心绪不平,才有不适之症,需静心好好休养。”
宜修松了口气,端着嗓音道:“嗯,太医如此说,本宫就安心了。今日有劳章太医了,剪秋,送章太医出去吧。”
入夜后,本该安然入睡的宜修却神思清明,毫无睡意,倚靠在榻边的软枕上等着剪秋回来。
等了半晌,剪秋才悄悄进了宜修的寝殿,福身行了一礼,“娘娘,您怎么还没歇下,太医不是嘱咐您好好休养吗?”
宜修摆了摆手,“本宫睡不着,你先说说吧,可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剪秋:“娘娘,这几日太后传召了一回章太医,又见了在内务府任职的乌雅氏族人,其余便只有皇上去过。”
宜修思索了许久,才缓缓出声:“太后和乌雅氏一直支持本宫,难不成还能对本宫的孩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