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之中不少人都见过这张脸,这位县丞夫人并不喜欢见人,鲜少叫她露面,平时盛情相邀,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根本就见不到她的人影。
怎么会是她?
不少人目露震惊,这当真是她们认识的李夫人吗?怎会变得如此美艳大方。
视线落在那美不胜收的裙子上,这是什么时候的款式?
城内最好的铺子,她们几乎都是常客,并未见过这样的衣裳,这种款式,这样的花样,难怪能将只能称得上清秀的脸衬托得宛如天仙。
倘若这样的长裙能够穿在她们身上,定然非同一般。
彼此之间面面相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宴会本就是以交际为主,李夫人话并不多,简单说了几句,她是在和她们之间并无共同的话题,这些夫人小姐们话题之间不免说到自家的夫君孩子,要么就是绫罗绸缎、胭脂水粉,李夫人实在不知如何加入其中,便只能含笑看着她们。
忽然有人咬了咬嘴唇,主动询问:“夫人身上的衣服款式我从未见过,是在城里哪家铺子做的,当真是巧夺天工,我正想着不知穿什么衣裙好,看到夫人身上这件,方才知晓过去几十年所穿的衣裳都是粗制滥造。”
这位夫人的性子本就热情大方,侃侃而谈,也不觉地面生。
李夫人按照温绮罗所言,弯着唇角笑了笑,“我身上这件衣裳,别的地方可买不到,若是夫人想买,不如去问问青兰街尾的那一家铺子,或许便是夫人所欲。”
其他人听了以后,眼里有几分困惑。
过去可从来都没有听说,那里有过什么铺子。可县丞夫人这淡雅的性子,自然没有必要来诓骗她们。
“只是你们也看到了,我身上的这件衣裙巧夺天工,要耗费不少精力,倘若你们喜欢,恐怕要提前预定。还要等上一些时日。”李夫人索性将那些话一口气说出来,她本就不善言辞,说出这些话我有些磕磕绊绊,过于生疏。
可此时这些妇人小姐的所有注意力几乎都凝聚在她身上所穿的衣裙上,哪里还会在意她的语气有些不对。
心里只想着,等宴会结束后一定要早些派下人去定。
谁不想自己能鹤立鸡群,要是能够成为第二个穿上这衣裙的人,这才算风光无限。
眼看着目的已经达到,李夫人看她们心不在焉,又待了一会便提前离场。
人群散尽,可长夜漫长。
翌日,天色初亮。
青兰街尾一家没有招牌的铺子人满为患,连个招牌都没有,可门外却停满了各种马车,排队的人很多,有下人,也有一些有时间的夫人小姐亲自前来。
这铺子是温绮罗盘下来的,并不算大。
在这县城内,比这大的制衣铺子大有人在,只是有了县丞夫人在先,果然一鸣惊人。
温绮罗坐在马车中,听着外面的喧哗声,唇角微微上扬。
江知蓝抱着她的胳膊,笑眯眯道:“二姐姐这脑子实在灵活,就是再让我长十年,我也想不到这样的法子。”
马车外人声鼎沸。
“诸位别急,我们的质量你也看到了,慢工出细活,这做衣服自然快不得,想必富人们也不愿看到自己的衣上粗制滥造。”
“这里是号牌,诸位拿好了,若是等不及,先离开,等到了自己的号再来也不是问题。”
掌柜声音不徐不疾,柔润的声音三言两语便将这些躁动不安的声音压下。
温绮罗拂开车帘,眼角眉梢带着淡淡的笑意,这已经是意料之内的事情,可当亲眼看到人潮汹涌的场景,也不免有些惊诧。
这么多人实在出乎意料。
排队的人竟然一直到了另一条街,看来县城内的富户还是多,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温绮罗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好在这种情况也并不急,铺子里的小厮一直都在维持着秩序,哪怕人多眼杂,却也并未生出乱子。
夫人小姐们实在看重这衣裙,听说要等也毫无怨言,待所有号牌发放得当,排在后面的没有等便先行离开了。
原本人满为患,瞬间人群消散大半。
温绮罗也不急,只远远坐在马车里留意着铺子内的情况。
铺子里早就站满了人,温绮罗尚且还记得的那几个衣服款式,都是日后才会出现的,经过她略微改进后,再经过那些手法娴熟的裁缝制作以后,便愈发天衣无缝、流光溢彩。
温绮罗是从京城来到兰州府,早就知道京城和其他州府都是有着时间差的。
京城内兴起的衣服样式,要几个月后才会传到其他州府。小县城的制衣铺子哪怕再好,也比不得京城的,那衣裙一出,连温绮罗都被惊艳得无以复加,更何况是这些小县城的富商夫人。
不多时,铺子里的衣裳便被扫荡一空。
掌柜面容姣好,细眉红唇,她清了清嗓子,从小厮手中接过茶水轻轻抿了一口,一口气要招待这么多人早就口渴难耐,这才笑容可掬道:“女郎们也看到了,衣裙的质量如此,实在容不得我们拿赝品来敷衍女郎们,不如这样,先丈量一下各位的尺寸,丈量好了,我们便让修娘们连夜赶工,定然让诸位早些拿到衣裙。”
几种款式都各有各的风雅,尤其是这布料,颇有一番意蕴。
有没有买到衣裙的女子却也不急,她的视线落在掌柜身上所穿的衣裳,衣服的式样和纹路固然令人眼前一亮,可这布匹却也实在不容忽视。
旁人都在着急忙慌打探着剩下的衣裙要何时才能拿到,她却不急着问,转而低眸询问,“你身上衣服这料子着实不错,可还有多余的料子,我想挑上几批,回头让家中绣娘做了衣裙。”
哪怕生意还算火爆,可是布匹的数目实在多如牛毛。
做成衣裙本就是要消耗这些布料,即便如此,仍然剩下不少。温绮罗也想过此事,自然叮嘱过,掌柜眸中转亮,睫毛抬起,慵懒温和地勾唇浅笑:“自然是有的,夫人可有喜爱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