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行琅说完,猩红之色爬满整个双瞳,转身一剑砸在那把飞剑之上,巨力将苏行琅撞在鬼牙立身的树干之上,整个身体入木三分,飞剑被崩开一道口子,飞向空中小虫,虫子立刻就被一刀两断。
“哇——”
二人异口同声,同时喷出一口鲜血。飞剑受损,鬼牙一个站立不稳,栽下树来,趁他病要他命。
苏行琅看着逐渐靠近的鬼牙,一跃而起,双拳握紧,高举头顶,身体反弓。
“震天!”
“风刃术!”
一阵炸响,二人身影各自倒飞,苏行琅感受体内灵力十不存一,双手之上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他低头一看,左手已经深可见骨,大半皮肉已经不知去向,右手整个手掌也不见踪影,只有半只小臂的骨刺暴露在空中。
苏行琅咬紧牙关向前方逃命,到这个地步,就是看谁的意志力更强,他绝对不能倒下。
在他的老家有这样一种说法,一个人格分裂的患者,当他另一个人格出现之时,身体上的病痛完全消失,甚至身体素质比没锻炼过的常人更强,这就是某些精神类疾病患者一旦发病,瘦小的身子,几个壮汉都难以控制的原因。
求生的欲望让他不断前行,身后不断传来咒骂和穿梭丛林的声响,他心无旁骛,脑子里不停思索着脱身之法。
又过了一会,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苏行琅只觉得眼前一亮,加快速度冲向亮光处,等到地方定睛一看,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原来他来到了一处悬崖。
“哈哈哈哈,小畜生,老天都在帮我,这次我看你往哪逃?说吧,想怎么死?”鬼牙紧随其后,哈哈大笑。
“你那个什么王爷不是要抓活的?”苏行琅开口。
“小畜生,都已经这样了,你觉得我还要回到王爷身边?杀了你替我五个兄弟报仇,而后远走高飞,谁能奈我何?”
鬼牙一脸得意,唯一一只手上飞剑滴溜溜转动,而后向着苏行琅一抛。苏行琅脸上露出狠色,背后剑柄浮现,白骨手掌反手扯下,一剑又一剑砍向飞剑。
场中不时发出精铁撞击之声,二人脸色更加苍白,时不时呕出一口鲜血。
缠斗良久,飞剑终于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崩成几块掉在地上,苏行琅手中剑柄也虚幻得几乎不可看见。
两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说实话,小子,如果我和你同龄,我拍马都赶不上你,你是我见过的最难缠的对手。报上名来,等你死后,给你立个碑,你的人头我拿回去祭奠兄弟亡魂。”
鬼牙艰难开口。
苏行琅不语,只剩三根白骨手指的手掌撑起身子,缓缓走向他。
“我已经到极限了,你应该也只有一击之力了吧?”
鬼牙也颤抖着起身,两道风刃在掌中凝聚。
苏行琅突然加速,奔至鬼牙身前,迅速蹲下,鬼牙瞳孔骤缩,刚想砸下风刃,手腕已经挨了一脚,提起膝盖结结实实撞在苏行琅胸口。
二人各自倒退几步,又撞在一起,鬼牙手中风刃和苏行琅骨刺撞在一起。
“贯穿!”
骨刺之上一股漆黑灵力包裹刺尖,先穿透一道风刃,再穿透鬼牙胸膛心脏,鬼牙身后鲜血呈锥形喷洒几米。
鬼牙低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没入胸口的手臂,最后一道风刃无力砸在苏行琅身上,与其说是风刃,不如说是一道狂风吹得苏行琅倒飞,跌入悬崖。
苏行琅飞出的瞬间,骨刺也被带着拔了出来,鬼牙跪倒在地,双眼看着天边鱼肚白上的一抹橘红,似不甘又似放下,脸色平静,缓缓闭上双眼,一头栽倒再无声息。
倒飞跌入悬崖的苏行琅也抬头望着天空,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了。他不太明白,人为什么一定要厮杀,但他明白,他不厮杀就只能被杀,来到这个世界短短几月,经历的事一次比一次刺激,也算值了吧,就是可惜不能来根烟。
就这样他缓缓闭上双眼,失去意识。
————
东桃村被群山环绕,唯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经过村旁。村中不过二十来户村民。一些村民家中有青壮汉子组成一支狩猎队,时常进山狩猎,老幼则在村中耕种。
“爷爷,今天要是捉上来鳝鱼,安安要吃三条。”扎着两根羊角辫的小女孩跟在一个老农身后。
“好好好,等会收网笼的时候,安安就在旁边数,看看有几条,天气寒冷,安安等会不要下水。”老农笑着回应。
“嗯!”安安眯着眼笑着应了一声。
老农膝下无子,前年狩猎队进山打猎之时,于一个山洞中发现一名女婴,众人大惊之下又心生怜悯,小女婴不哭不闹,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众人。
众人一番商议之下将女婴捧回了村中,一群面对野兽都不带眨眼的汉子,愣是怕女婴化在手中,带回村后,由老农抚养,如今已过三年。
老农给女婴取名安安,希望女婴平平安安长大,在这群山环绕,野兽横行的村子,平安是最大的祝福。
半个时辰后,安安跟在老农身后深一脚浅一脚总算走到下网笼处,安安两脚并拢蹲在一块干燥平整的石头上,从背篓里艰难拿出一个温热葫芦,拔掉塞子,双手抱着葫芦呼噜呼噜往嘴里灌水。
老农踢掉脚上兽皮靴,露出干瘪的双脚,挽起裤腿,抓着网笼卖力地拖上岸。
片刻后,安安两眼正滴溜溜打量着岸边的一切,她看到石头中有一团飘浮的黑色水草。
“爷爷,那里是什么水草啊?”
老农目光顺着安安肉乎乎的小手一指,便看到一团黑丝在水中缓缓飘荡。
“莫不是个人?安安你站远点,爷爷去看看。”
老农只一眼便大惊,拔腿便快步走过去,一把抓起黑丝,提了起来。一个清秀且苍白的面孔浮现在老农眼前。
“人,这是个人!爷爷快救他!”安安脸色一变。
“安安,把那边地上的草绳扔给我!”老农不愧是活了大半辈子,除了开始时面色一变,立马镇定下来。
他接过安安抛来的绳子,绑在落水之人腰间,祖孙二人抓着绳子同时用力,这落水之人便被拉回岸边。
老农粗糙的干手往落水之人脖颈处一探,转头看向安安,脸色严肃。
“还有脉搏,安安!快回村里叫人,我一个人背不动他。”
安安知道事情轻重,撒开脚丫一路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