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安暗暗叹了口气,抬眸又看了一眼酒店门口,还是没有看见那个身影。
无奈之下,他只好用新号码拨通了许溪的手机号。
耳畔传来机械般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宋易安目光晦暗不明,半晌才垂下手臂,将手机随意丢在副驾驶。
从中控台拿过烟盒,敲出来一根含在嘴里,偏头点燃。
车窗降下,丝丝缕缕的烟雾顺着车窗飘至半空,耳畔竟浮现出许溪嗔怪的声音。
“别在车上抽烟,刚洗的头发熏的都是烟味儿!”
他每次都是无奈地答应一声,下车去外面抽完再上车。
说起来,他都很久没在车上抽烟了。
宋易安靠着头枕,单手搭在车窗上,指尖夹着香烟,火光明明灭灭。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觉得很没意思,直接按熄了烟蒂,启动车子,掉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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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白天发生的事太多了,许溪一整晚都没睡好。
她好像梦见了许多高中时的事,零零散散的,有快乐也有难过。
一会儿是她和宋易安骑车去上学的画面,凤凰木的花朵纷纷落下,落在她的肩膀上,被她摘下,笑着丢在宋易安脸上;
一会儿是傅斯寒站在她课桌旁,弯着腰对她说:“许溪同学,要不要和我出去玩?我发现一个好地方。”
一会儿是宋易安冷着脸对她说:“我们以后保持一点距离,我不想成为别人无聊打趣的对象。”
一会儿是她对傅斯寒生气地喊道:“考第一有什么了不起!傅斯寒,你明明学习很好,为什么还偏要浪费我的时间让我教你?就是想和宋易安较劲儿是吗?所以利用我是吗?现在你如愿了!我们两个都不如你!你开心了吗!我讨厌你!”
那是生平第一次,她对除了宋易安之外的人发脾气。
而那个对旁人冷漠,独独对她话多的少年,就那样僵硬地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转淡,最后消失不见。
零零碎碎的梦境重叠在一起,几乎拼成了一个完整的青春。
许溪醒来时发觉眼睛有些酸涩,抬手一抹,竟还有泪痕。
心情莫名的有些灰暗。
她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爬了起来。
手机开机,未接来电提醒中,那个陌生号码后来又打了一通电话。
可能是知道她关机了,就没再打过来,信息也没有发。
倒是和他之前的歇斯底里截然相反。
可许溪却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时间不早了,她起身去浴室洗漱,又换上了套装。
出来时微信响了一声。
许溪拿起手机一瞧,是傅斯寒发来的消息。
【一起吃早饭?】
她忽然想起,傅斯寒昨晚也住在这家酒店。
可看了一眼时间,有些晚了,便给他回了条消息:
【不吃了,上班来不及了。】
随后拿过外套披上,又拎起小包走了出去。
哪知她刚走出房间,就瞧见隔壁房门打开,傅斯寒也迈步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和昨天不同款式的西装,宽肩窄腰,双腿修长。
头发也像是精心打理过,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
那双狭长黑润的眼眸和许溪对上,瞬间便多了几分温软,嗓音亦是带着一贯的笑意:
“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