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家新垦出来的几亩地里,江安山戴着草帽,正拿着锄头打窝。
江松闲领了个撒种的活儿,小小的人儿手里拎着竹篮,手指抓着豆种,认真的往下放种子。
江安山与江松闲、江紫一队,另一边张氏与江蓝,江松强与江松农一队,一家人分成三队,各负责一片区域。
虽然已经进了十月,今年的天气却仍十分炎热。
一家人忙得热火朝天,山子来叫人的时候,江安山正忙完一片。
“安山叔,族长叫你。”
“叫我?”
江安山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将锄头放下,顺手抓了一把干草擦了一下手,便跟着山子往族长家走去。
“阿娘,大爷爷叫爹做什么呀?”
江蓝凑到张氏面前,眼中带着好奇。
张氏拧着眉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先干活吧,等你爹回来就知道了。”
一家子再次忙了起来。
却说江安山来到族长家,以往不觉得,但这次过来,他总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到了族长家里,头都抬不起来。
“大伯,您找我?”
进了族长家,他意外的发现里正和族老们都在,他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嗯,村子里的孩子们把宗哥儿带回来了,人现在就在里屋。”
族长点了点头,手朝里面指了一下。
江安山面色一僵。
江松宗回来了?
那他知道是张氏告的密吗?
江安山坐立难安起来。
“他有些不好,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最后一面?
江安山晕乎乎的,不知道怎么就要见最后一面了。
直到他进屋,看到江松宗的样子,莫名有些不敢认。
实在是床上这个满面青紫,瞧着像个死人一样没有半点血色的人,与以前的江松宗没有半点的相似之处,他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靠近。
这时,床上的江松宗似是感觉到什么似的,竟慢慢睁开了眼睛。
熟悉的横梁落入眼中,他的眼中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喜色,只是在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半点都不受自己控制后,他好似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眼底的喜色刹时消失殆尽。
“二叔。”
这时,他发现了站在房门口的江安山,嘴唇动了动,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他用力的转头朝他看去,口中有很多话想问,可是莫名的,他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了。
“你们迟早会跟我一个下场。”他死死地盯着江安山,喉咙受伤让他说不出话来,但并不影响他的嘴唇颌动。
虽然他并没有发出声音,但江安山奇异的看懂了,见他睁着眼睛死死地瞪着他,江安山心中升起一丝寒意。
江白,是江白。
江松宗的死与江白脱不了关系。
再想到他死前说的那句话,江安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不会的。”
“不会的,不会的。”
江安山下意识摇头,身子冲上前去,用手往下抹江松宗的眼睛,可是那双眼睛刚抹下去,又立马睁开。
这诡异的一幕,差点没把江安山吓出心脏病来。
他心里还是愧疚的,若不是张氏向江白告密,或许爹娘不会被卖,江松宗也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