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兄长和母亲,我就会想起伯远的死状,就倒在我面前,上一秒还在喊着叔父,下一秒身上沾满了血,我低头就能看见自己身上沾满了伯远的血。”
“是我没护好他,我想不开……我不想这样,我不要……我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他们。怎样去面对伯远……”
谢玿红肿着眼问资良瑜,心碎道:
“你告诉我,我该怎样去面对他们?”
资良瑜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安慰谢玿,只能握住谢玿的手,才发觉他的手冰的可怕。
资良瑜两手捧着谢玿的双手,低头给他哈气,又唤来下人灌个汤婆子来,把屋里炭盆点上,再拿谢玿的衣服来。
资良瑜又气又心疼,强行拉起谢玿,将他身上湿透的衣服脱掉,给他换上干衣服,
一边低头给他系腰带,一边闷闷道:
“伯远出事我们都很难过,你是他叔父,心里难受,这是人之常情。”
“是,他无辜卷入你与皇帝的恩怨,成为政治的牺牲品,没有人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谁也没有想到,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死局,任凭你再怎样厉害,意外,不可预测。”
“我没有办法让你停止自责,因为我心亦有愧疚,我是神,我答应会保护好你,可我没有护下伯远。我问自己,如果一开始,我就使用法术,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谢玿闻言,看着资良瑜道:
“不是这样的……”
资良瑜见他否认,微微皱眉直视着谢玿道:
“那是怎样的?真正的罪魁祸首还在逍遥自如,你现在又在自怨自艾些什么?”
他语气虽带了些责备,可到底是心疼居多。
谢玿显然被资良瑜的话给镇住了,他愣了几秒,委屈涌上心头,别过脸去,轻声道:
“我只是……太难受。”
资良瑜也不再说他,谢玿心里不好过,谁也不好过,他方才的话已经说得很重了,他再接下去只怕会叫谢玿更难受,现在只需要等待。
谢玿偏着头,默默消化着情绪,偶尔流出几滴泪,都被他自己擦去。
资良瑜蹲在他身前,一手握住谢玿的手,掌心的温暖相融,无声地支持着谢玿,宽解他的心情。
思考的时间是漫长的,谁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谢玿想通了什么。
许久,他扭过头,对资良瑜说:
“准备丧事吧。”
资良瑜猛抬眸,见谢玿面色已如常,只是脸上伤痕累累,眼睛依旧浮肿。
“好。”
资良瑜起身,看着谢玿脸上的伤,语气温柔,试探地问道:
“你的伤……我去拿药?”
谢玿微微点头,露出一抹极淡的笑,道:
“有劳了。”
资良瑜如释重负,眼里露出欢喜,他抬手轻轻抚了抚谢玿的脸颊,转身去找药膏。
资良瑜一走,谢玿转身坐在谢伯远身旁,抬手,目光温柔,轻轻抚弄谢伯远额前的碎发,眼前渐渐模糊。
“对不起,伯远……”
……
南山行宫。
出了这么大的事,继续围猎是不可能了,帝即刻下令撤回皇宫。
不过在此之前,有件事情,皇帝要亲自向某个人确认。
天师正坐在榻上打坐,可他嘴角的笑容如此得意,叫人无法忽视。正道在一旁来回踱步,时不时停下来,看一眼天师,见他气定神闲,正道不由得一脸焦急。
天师哼笑一声,睁开眼看着正道,笑道:
“正道子,歇着吧,转得我头疼。”
正道见天师终于搭理自己,立马走上来,面露凶相,以手成刀,做了个斩头的动作,道:
“谢玿未经审讯滥杀俘虏,趁此机会,你我联手,劝陛下做掉他。”
天师眨眨眼,笑着质问道:
“我为什么要杀他?”
正道的表情变得匪夷所思,凑上去,压低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