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无用功,今日禤将军并未跟来。”
谢玿扭头,一脸诧异,问道:
“为何?他可是千牛卫之首,陛下出行,理应护卫左右。”
卫邈也不知道其中缘由,只将自己知道的告诉谢玿:
“是陛下的意思,准他一日休假,至于原因……抱歉,我并不清楚。”
谢玿心生疑惑,此前种种,再加上帝的反常,令他顿觉仿佛身处迷雾中,也许此刻他已踏入局中,只是他分辨不出,犹如一团乱麻。
皇帝仪仗到了南山临时行宫,这是南山脚下辟出的一条绕山空地带,地带中心腾出一块空地筑天坛,天坛两旁散布着百余顶大小不一黄帐,划出功能分区,一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而南山实则是山群,共六个山头,坐落在帝京东南角,无论山上或是山麓,皆是树木丛生,野兽横行,故而猎场只是南山两个山头的范围。
官员陆续往小天坛赶,谢玿即刻动身去寻伯远。
场地中人来人往,鼓声已响起,提醒众人各自就位,祭祀即将开始。谢玿加快步伐,朝宗室营地赶去,确认伯远无虑后,他还要在祭祀正式开始前赶回去。
然而他在半道却突然被人拦住,谢玿一看,是个小官吏,有点眼熟,可惜谢玿没记住此人。
那小官吏拉着谢玿道:
“谢大人,祭品好像出了些问题,您快去看看吧。”
谢玿心里着急,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出了什么问题?”
“就……就是出了问题啊,也许是祭品品相不行……”
谢玿打断小官吏,质问道:
“祭祀一干物品早在昨日就全部清点好送过来了,这是礼部亲自操办,无论品相还是数量,皆由太常和礼部层层检验。你突然告诉我祭品出了问题,那你说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小官吏眼神躲闪,含糊其词:
“我……下官……下官也不清楚,下官只是负责传话的,总之谢大人您快随下官去看看吧,祭祀马上开始了,要是……”
谢玿一把打开小官吏抓住自己的手,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一边朝营地走一边没好气地对那小官吏说:
“找礼部!”
小官吏还想拦,谢玿拔腿就跑,直愣愣冲到皇长孙随侍住的营帐里,气都没捋顺,一个一个帐篷找过去,小公子们一脸惊恐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可是所有人都在,唯独没看见谢伯远。
谢玿的心沉到谷底,此时他方寸大乱,喘着粗气,拉过服侍小公子们的宫人们问道:
“可有见到谢家小公子?和皇长孙殿下差不多大。”
宫人们皆摇头,谢玿无奈,只能丢下他们,转身去了皇长孙居住的地方。
与随侍居住的地方不同,皇长孙的帐篷外便有千牛侍卫把守。
谢玿刚靠近帐篷,就被卫兵拦下,问道:
“来者何人?”
谢玿一头的汗水,大口喘气,道:
“太常少卿谢玿,有事求见殿下,可否通融,让我进去?”
卫兵面不改色,拦着谢玿道:
“殿下不在,无籍不入。”
见善刚好出来,看见这边的骚乱,走过来问道:
“出了什么事啊?”
卫兵刚要开口,谢玿抢先道:
“这位公公,请问您见到谢府小公子——谢伯远了吗?我是他叔父,我找不见他。”
见善一听是谢府来的,面色一变,抬脚便要跑,然而他眼球一转,眼前之人浑身狼狈,可眼里的担忧不假,不免动了恻隐之心,对谢玿道:
“谢大人,鼓点已停,快快回到场上去。”
谢玿太过心急,完全没有注意到鼓声已经停止了。
说罢见善凑前些,目光沉重道:
“一定要快。”
谢玿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拔腿就往回跑,那速度快到几乎要跑出残影。
谢玿一走,见善对卫兵说:
“若是这位大人再来,不必拦着,他是殿下敬重的人。”
“是。”
谢玿一路狂奔,心急如焚,眼泪几次在眶中打转,无比的恐惧与不安将他整颗心吞没。他太过害怕慌乱,手脚冰凉发软,好几次险些摔倒。
阴谋,都是阴谋,一切都是冲着伯远来的。
谢玿不敢再想下去,他只求一切都还来得及。
小天坛上,火焰熊熊,青烟滚滚,皇长孙正从正面缓缓拾级而上。
小天坛下,以皇帝为首,领宗室大臣列成两个方队,神情庄严肃穆。太子今日并未到场,而是被皇帝留在皇宫处理些棘手的政务。
谢玿赶到,沿列队外周疾走,视线在场内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