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皦皦,你先去祠堂给你义母上香,若非她,你只怕是在劫难逃。之后你便下去好好休息,莫担心,一切有义父。”
谢皦顿时心生羞愧,她这般瞒着义父,义父却处处为她着想,从不疑她。
若义父知道正道的身份呢?若义父知道她身子腌臜呢?
最初的隐瞒,要无数谎言来偿,最怕是一步错,步步错。
待谢皦退下后,谢玿道:
“我今日要出门一趟,去拜访左伯伯与安远侯夫人。”
他看向资良瑜,颇有些心虚地解释道:
“左贵妃会助皦皦,大概是因着左伯伯的情,左伯伯疼爱我,在职时处处提携,我理应答谢。而侯夫人……想来是因着天玑的情,天玑乃是吾妻,侯夫人爱屋及乌,亦要拜访答谢。”
谢玿有些心乱,不敢去看资良瑜的神情,问道:
“你怪我吗?”
资良瑜摇摇头道:
“圣命难违,何来怪罪一说?”
面对资良瑜的理解,谢玿顿觉难受,他内心纠结,最后还是和资良瑜坦白道:
“可我对公主动了情,我未曾告诉你,是一开始我不认你,后来又怕你嫌我、厌恶我,我不想骗你。”
谢玿话音刚落,就被资良瑜揽入怀中,资良瑜语气温柔,问道:
“亲手杀死有情之人,一定很痛苦吧?”
“谢玿,这本不是你的错,是我害了你。”
“你可知,你与天玑,本是命定的缘分。你与她,本是姻缘圆满,白首到老,只是有人插足,阻扰气运,使你们命线错开,有缘无份。”
谢玿愣住,静静地听着。
“那个人,正是我,或许是因为我放不下,影响与我命线相连的你,使你对我情根深种,导致生了这种变故。”
“我乃是神官,当修正天命,天命要你爱上她,我便一味逼迫你,妄图引你二人回正途。可惜你没做到,神明也没做到,才有了这场悲剧。”
谢玿怔怔然,难怪……难怪……谢玿眼圈有些泛红,其实他爱的,从始至终,都是王玢一人罢了。
资良瑜问道:
“你可会怪我?你本该儿孙满堂,与妻子琴瑟和鸣,功德圆满……”
谢玿抬手堵住资良瑜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资良瑜垂眸看他,谢玿红着眼浅笑道:
“命这种东西,谁也说不准,不许你胡说。”
资良瑜摇摇头,道:
“总归是我欠她,因果轮回,来世要偿还的。”
天行有常,报应不爽,欠情的偿情,欠命的偿命。
来生如何,尽在其中,各位看客自行品味,如今,只着眼于当下。
两人说开后,谢玿备礼前往左豫府上,留资良瑜在府内,等着他回来。
谢玿向门房递了自己的名帖,道:
“晚辈谢玿,拜见左公,有劳传达。”
不多时,谢玿被人请进去,将礼品交给下人,谢玿穿庭过院,来到大书房。
谢玿本想着会见到左豫,不曾想进去后,屋内只站着一个左敬。
谢玿惊喜道:
“左仁祉,竟是你!”
左敬爽朗一笑,道:
“听你这语气,好像看到我,很出乎意料哦。怎么,谢玄珒,不想看到我?”
谢玿笑着走上前来,左敬请他坐下,又亲自为他斟茶。谢玿道:
“哪里,本来是想求见左伯伯,多谢他与左贵妃,庇护小女之情。”
左敬饮茶,道:
“老爷子不想见你。”
谢玿瞬间紧张,不解地问道:
“为何?”
左敬悠哉游哉道:
“急什么,老爷子不光不想见你,连我也不想见。”
谢玿本来心有疑惑的,听左敬这么一说,顿时疑虑全无,笑了起来。
左敬叹了口气道:
“你可别幸灾乐祸,这事都赖你。你不是被高调降职了嘛,还有前两天,陛下不知抽得什么疯,非要封禅,封就封吧,给你骂一通,明眼人心里都替你委屈着呢。”
谢玿忍不住笑,他已经不稀得说左敬慎言了,仁祉此人,一贯如此。
左敬继续输出:
“好嘛,得亏你是没去议政堂啊,能把你气死。陛下啊,九五之尊,九去五开二,就剩个二。”
“咱们的好陛下,对封禅那是心心念念,还说要把外国使臣一并请来,就两个字,排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