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将自己的功勋德行上达苍天,唯有封禅,唯有他来祭祀天地,在大典上亲口告诉皇天后土,他如何开创这太平盛世的。
思及此,帝眼里显露出癫狂,他怎么会忘了呢,他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他最有资格举行封禅大典!
见到帝这般兴奋的神情,天师不急不缓地泼了一盆冷水:
“陛下,莫要以为如此一来便可高枕无忧。”
帝瞬间紧张,急不可耐地看着天师,等他继续说下去。
“乾坤自有圣意,可唯独不见陛下功德,陛下可知这是为何?”
“为何?”
“自然是有人阻扰陛下真龙气运,叫天地瞧不见陛下罢了。”
天师说了句极具暗示性的话后便住了口,见帝眉头拧成一个结,天师从容起身,行了一礼,漫不经心地提点道:
“天色已晚,正道子与我残局未破,先行告退。”
“正道”两个字钻进帝耳中,帝如醍醐灌顶,挥手让天师退下。
天师出来后,并不急着回去,而是站在远处看着,见何绪被传入殿,后又匆匆忙忙出来,天师嗤笑一声,抬步离去。
这边天师一走,帝便命人去传唤正道,他记得正道说过,有一祸星,直冲紫微,而那人,正是——
谢玿,他的丞相。
对啊,原来是谢玿,原来是他。也对,这天下,谁人不知素衣丞相之贤名,正因为谢玿,才叫上天看不见真龙天子。
不多时正道随何绪匆匆走来,正道行跪拜大礼,道:
“臣,参见陛下。”
帝立马迎上去,扶起正道,请他坐下,正道屁股尚未落到榻上,帝连忙开口问道:
“先生,不知朕近来运势如何?”
正道早知天师司乾被传唤走之事,想来他定是说了什么,叫帝王害怕,故来寻求解脱之法。正好,借此机会,除掉谢玿,于是他道: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帝面色一变,面色阴郁,带着隐怒道:
“果然是谢玿!”
正道打量着帝的神色,心里有些害怕,面对手握生杀重权的天子,正道生怕自己惹天子不快而身首异处。可是一想到诸葛一族的命运,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于是他道:
“运藏于祸,位东南,渐上,主女,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于仪也。”
帝皱眉,问道:
“何意?”
正道答:
“陛下,此福祸相倚,机缘就在祸星左右。位东南,寻此方位上之女子,且此女必为家中长女,为陛下所用,乃是消灾之法。”
何绪一听,思索道:
“陛下,谢玿居亲仁坊,位东南。”
经何绪这一提点,帝脑海中灵光一闪,大彻大悟道:
“谢玿之女,叫什么……谢……总之,运藏于祸,且又是长女,不正是如此么!”
正道一听帝想到谢皦,内心暗喜。帝高兴完,略一思索,心有顾虑地问正道:
“会是此女么?不若派人将这方向上的女子通通查一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正道一听,连忙接话:
“臣听陛下之言,此女完全符合,且卦文显示此人性坚韧,气势佳,若陛下心有疑虑,不若将其召来一观,臣一试便知。”
何绪立刻告诉帝:
“陛下,谢玿之女名唤谢皦,京中少有言传,并不知其品性。”
帝沉吟:
“也好,届时召来一观。”
而后转向正道,和颜悦色道:
“有劳先生了,先生请回吧——何绪,你亲自将先生送回听道楼。”
“是。”
待正道与何绪离开,帝起身,叫上门口侍候的小太监福宝,心情大好道:
“随朕去水凝宫瞧一瞧左贵妃。”
福宝福至心灵,师傅不在,轮到他表现了,立马安排下去,皇帝摆驾水凝宫。
水凝宫,金玉殿。
左贵妃早早接到皇帝要来的消息,好一番梳妆打扮,瞧着天已完全暗下去,她吩咐侍婢悟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