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枉必须过正!
朱元璋已然年过半百!
纵然是任以虚说,朱元璋会顺顺利利的活到七十岁,但谁能保证,一切依旧会按照任以虚说的那般走下去
老朱的时间不多了,但老朱还想再多干一点事情。
跟百姓的性命比起来,那老进士的仕途,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而任以虚的话音也陡然一转,突然面朝着眼前的这些新科进士们问道:“所以各位觉得“礼”是一个什么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书生,起身看着任以虚道:“先生,学生窃却以为,这个“礼”似乎并不是那么好驾驭,甚至,甚至一定程度上,有害于天下苍生”
任以虚不由得一愣,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的震惊,当即便说道:“继续说。”
那新科进士无奈,只得摇了摇头道:“无论是牛李党争还是台谏党争,且不看胜败。”
“二者均是导致天下纷争不断,百姓民不聊生,官场倾扎不过被贬出京,百姓却是家破人亡,学生愚钝,不明其中之理!还望先生赐教。”
任以虚微微颔首道:“不错,因为所谓的礼崩乐坏,只是果,而并不是因!”
“礼崩乐坏其本质就是,生产力挣脱旧枷锁的集中体现,通过朝堂上,对于“礼”的诠释,强行恢复到礼乐升平的状态,无异于掩耳盗铃!”
“因为导致礼崩乐坏的因还在!”
“因此,问题只不过是被掩埋了下来,并没有被解决!”
“但是朝堂上的大臣,却被假象所蒙蔽,这就是像是坐在了一条,已经漏水的船上!”
“所有人都闭上眼睛,难道这条船就不会沉了吗!”
“不会!”
“等到船里的水达到一定程度!”
“这条船照样会沉没!”
在场的所有新科进士全都愣在了原地,这堂课的尺度也太大了吧!
这是我们可以听的课吗!
嘉靖想要用礼法强行压制住,已经几乎彻底控制朝堂的文官。
但是这些文官,其实早就已经完成了,对大明天下各地乡绅的整合。
这种力量,不会仅仅因为嘉靖管谁叫爹,而发生转移。
纵然是大礼仪事件,以嘉靖的胜利告终。
嘉靖以“大义”压倒了文官。
但是文官集团掌控天下士绅,掌握大明最强大生产力的客观事实,没有改变。
因此大明的朝堂斗争仍旧存在,以至于愈演愈烈,整个嘉靖一朝,纵然朱厚熜玩弄权术登峰造极,但是朱厚熜想要做的事,几乎一件都没有做成!
朱厚熜想要开海,结果被礼法压制,朱厚熜想要掀桌子,结果东南倭乱四起。
朱厚熜想要收复河套,结果鞑靼打到了皇城根!
不仅仅是朱厚熜,在整个嘉靖一朝,几乎所有政治势力,想要做的事情都没有做成。
杨廷和想要驯服所谓的小皇帝朱厚熜,结果被革职为民。
桂萼提出一条鞭法,想要再嘉靖朝搞一个桂萼变法,结果因大礼议事件支持嘉靖,最终也是走上了王安石的老路,不得不告老还乡,最后郁郁而终!
内耗!
无休无止的内耗!
作为胜利者的嘉靖,即便是掌握了天下大权,掌握了“礼”的诠释权又能如何
他获得了权力,却又丢掉了权力!
历史何其相似!
我川宝何尝不是锐意变法!
但跟虫鼠一起怎么能治理好天下
任以虚看不见。
当任以虚说完之时,在场的这些新科进士们无不愣在了原地。
所有人的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这不就是朝堂倾轧的本质吗!
除了耽搁时间,使百姓受难之外,于公可有半点益处!
陷民于水火!
简直就是土匪!
土匪都不如!
还说让百姓念他们好!
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