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随诸君同去!”
甭管是有没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全都悄然出现在了中书省外,将中书省外跪的满满当当。
直到这个时候,终于有一人赫然看到了在中书省外,已然被不知道多少人践踏过的那本《论语》。
那人登时便“嗷”的一声哭了出来,径自爬到了《论语》旁,小心翼翼的将《论语》从地上捡了起来。
“这,这是圣人之言啊!”
“上面还有朱子的批注呢!”
“我等圣教门人,焉能坐实圣教受此等奇耻大辱啊!”
“同窗们,你们听说了没有,陛下受军机房的奸佞蛊惑,日前已在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变法。”
“今天中书省外,又出现了为人践踏的《论语》,这,这怕是要彻底的废黜圣人言行了啊!”
随着这道流言一出,在中书省外的学子们,顷刻之间便嚎啕大哭了起来。
“奸佞!这些奸佞也是读着圣人言行开蒙,他们怎能做出此等背离圣人的事情”
“他们全都忘了,他们忘了横渠四句了,他们忘了为往圣继绝学了!他们忘了为天地立心了!”
“莫要来中书省了,中书省外已经满了,再有来的,直接去紫禁城请命吧!”
“我等恨不得即刻生食其肉,寝其皮!胡相倘不出山处理此事,我等宁愿去陛下面前以死明志!”
一时之间,在整个京城的举人士子中间,各类流言漫天飞舞。
而此时的李焕文跟胡惟庸两人,正端坐在中书省的衙门大堂之中,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嘈杂的人声、哭声,两人的脸上却尽是得意之色。
李焕文在一旁,忍不住伸出了大拇指吹捧道:“胡相的这一招高啊!”
“群情激奋,若是稍不留神,连那隆宗门的军机房一并废去,那才是全了天下士人之愿啊。”
胡惟庸忍着脸上的笑意,端起茶盏淡淡的说道:“李部堂,您这是说哪里话”
“这是您,奉了陛下的旨意,而我胡惟庸,不过就是一个传达旨意之人!”
李焕文拍着自己的脑袋在一旁笑道:“啊对,下官忘了,下官忘了,下官也不过就是奉命行事,奉命行事耳!”
“此皆陛下神武!”
朱元璋的圣旨上说是,知会有司,可是这个有司具体是谁,可是没有明说。
即便是朱元璋勃然大怒找后账,又能如何
李焕文可以说自己错会圣意,通知的范围大了亿点嘛。
至于京城里的流言,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李焕文也是圣教门人出身,怎么可能故意去踩记录圣人言行的《论语》呢
届时再来上两个,替自己说情的官员,朱元璋最多也不过就是扒了自己这身官服,起码自己不必跟秦桧比知名度啊!
但是很显然,朱元璋还没有打算让天下举子,这么早得知这件事情。
因为现在就通知下去,金陵的考生,会比黄河以北诸省,早知道一个月以上。
这对于考生来说,是明显不公平的。
很显然,李焕文的这一手,打了朱元璋一个措手不及。
朱元璋就是死也没想到,李焕文竟然这么混账,直接就贴了皇榜,弄的人尽皆知!
朱元璋气急败坏的,左手拿着午门守将,送来的急报,右手拎着一把宝剑,快步从乾清宫中走出,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道:“混账东西,混账东西!”
“该杀,该杀啊!这帮人一个都不能留!”
“咱早晚一个个的全都宰了他们!”
“锦衣卫呢都死了!都给咱滚出来!”
朱元璋话音刚落,毛骧、二虎,两人旋即便在不远处悄然现身。
而此时朱标也在远处匆匆赶来,见到朱元璋准备派锦衣卫,赶忙跑过来劝道:“爹,此事切不可用强!这城中现在流言四起,若是您现在让锦衣卫动了手,那这千古骂名,您可就背上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