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斯丹德大人问他:“你觉得从这里逃脱的机会又多少?”
“如果给我挣脱枷锁,能有一半的几率。”
岂知大人从半空中抛出一弗兰郎银币,正好栋在城堡石砖之间的缝隙里,“我跟你打赌,是零。”
如他所愿,当挣脱枷锁之后,整整半个小时,劳斯丹德大人搬来木质凳子,左腿跨在右腿膝盖,并且给他机会,真的在夜色给予机会,伯兰特娴熟的劫持了几个“不自觉、意志动摇地”的卫队成员,行动异常娴熟,甚至还将一些火枪手刺伤。
伯兰特想当然以为将他们杀死,带领刚要逃狱的伙伴,拿着刀剑突破监视,纵身越到门前,在珀利弗城堡的外区,有一个突出部,他们刚出内城,却发现外城站哨空无一人。
“事情变得过于顺利……”
伯兰特见到外围城郭一点灯火都没有,他孱步前行,又觉得不对劲,立马带着自己的兄弟撤回城内。
但他不知道自己的头人在哪,也没有带着武器立即攻击珀利弗城堡的核心。
一旦他怀疑自己的行动取向,这就已经是终局了。
其中有一个喽啰又说:“不对,老大,按道理,为什么不向偏道逃遁。”
“这其中必定有蛇圈(伎俩)。”人群中唯一的领头指着八弗杖高的高墙,“他不可能让我轻易出城,去救咱们的波伊。”
囚徒们随后折转,被淹没在内城的无数个楼阁之中。
他们唯独没有意识到高塔上的目光,紧盯着刚出头的一小撮人,它的来源则镇定自若。
在此期间,地牢的头狼已经被拽到此处,让这个嚣张至极的变态尝受真正的焦虑。
“你看呐,一念之间。”
查理知道他面无表情的背后,也许有一番风暴在翻腾沉浮。
波伊自始至终还在坚持,“我倒希望他们不会。”
“不怕,今天的菜,您还没吃完。”
大人让他慢慢吃,小心噎着,又替他做一回佣人,给他倒葡萄酒,“上好的纳沃斯鸠,二十五年的佳酿。”
“犯不着装模作样。”
“这是对死刑犯的基本功,城堡的管家知晓如何给受刑者做临终祷告。”查理还备好烟,他不经常碰烟,甚至极少碰,每次吸烟,总是为了交际,“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告诉你吧,第三庭之所以是第三庭,是因为在座的所有人都死过一次,死亡是最好的伪装,而精神却没有灭亡。”
波伊楞着没有下嘴,“对我来说,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却什么都没有。”
“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死在牢狱里呢?很简单,我只是想和他们玩个游戏,然后,他们自然就愿意将主动权交在我们手里。”查理拿起摆在桌上的铃铛,轻摇叮铃,“静候佳音。”
两人一言不发,但是听到驳火的声音以后,哀嚎接踵而至,但仅仅是很浅的一层音浪,如果不留意就会被碗碟桌椅挪动的噪声覆盖。
但他们听到了,也不再动。
深夜时分,一层薄云附着在月亮下尖,在怀表秒针指向又一个三十五秒的时候,大门终于再度开启。
尤萨持剑走来,他将近乎重伤的伯兰特押到查理的面前。不消片刻,劳斯丹德大人嗡动嘴唇,“我说过,概率是零。”
在副中队长身后的一个随从报告说:
“那些出逃的人,要不是被我们的麻弹打中,要不就是被剑挑断手腕,但留下另一只,现在已经口供全部签字,他们还不知道什么叫‘流程’,一张大桌子,我们哄得他们非常开心,这样才好令他们乐意分享自己的‘丰功伟业’。”
他也惹到一些麻烦,肩上的血迹在火光照耀下不再消色,还有一摊白粼显冒光芒。
“你放心,待到传召之前,你们还能继续享用菜肴,我不会把虐待你们,但同时也尘埃落定。”
查理将他们转送到地牢里,随后沉寂在什么都见不到,只剩下血渍,在步入阴暗潮湿的另一段,享受着只有水滴入槽,难以入眠的滴滋声。
尤萨彻夜难眠,在烛光之中,在高塔外围,一望无际的星海和夜色,述说当时的面貌,“刚才真是很险,你知道对于用惯了黑桃式直刃剑的兄弟们,采用匕首舔砥那群杂碎的嫩脖是相当有挑战性的,但我们依旧做到了,旋即在它们之间跳乡间舞曲,他们的双肩、腋下、手肘的反面甚至是腰间,都能啄食,任凭剑术如何花哨,抵不过一无是处。”
“可悲的故事,换个角度想,又显得有趣许多。”劳斯丹德注视稀薄的云雾,“我能想象。”
走廊的尽头是一排火枪手,头一轮射击令他们立即尝受无能之苦,随即又不知去向,他们被走廊无限分割,还有随时能触发伸展的暗道,伸头一进亦是惊喜,回头一见,只剩下被锤晕的囚犯。
空荡的刑房只剩下金属之触啷啰叮呤,他们庆幸除了这里一切都是危险的,一次就引诱了二十多人。
精心设计的烟熏通道所遮蔽视野,找不到任何的路,就连刑房的通风口也是随意摆布的姑娘,做到真正的密室,无法逃脱的。
“还有什么吗?”
尤萨背靠在城墙边摆弄佩剑,仰望大人含满脸的笑容,像弟弟看着哥哥的态度。
查理当即大笑不止,“你真想让我揍你,哎,可别意味深长地指望我,小心我灌醉你。不过,我要求三伙帮派的刑期列到同一天,这是我能给法院的唯一干涉。”
只待一纸文书,除了受害者的口供和施暴者的口供,那就剩下阿弗舍最后的心理防线。
而这亦要不留情面地将其击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