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让他一个人空楞在原地,仿佛给人欠了一大笔债,却没有来头,难不成是他祖父的脏活?
可祖父没有出战,他所其一生都是在火器厂和庄园度日。
“放了他吧。”查理挥手示意,让王家火枪手去逮捕那些还没死去的匪徒,还吩咐让他们医治。
看着不停踏步,又时不时几近摔倒的剑客,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他的名字。
他甚至还做出鄙夷的手势——两指捏着剑尖的位置向空中挥舞。意思是:毫无意义的决斗,对方的柔弱甚至可以手指打断。
劳斯丹德大人并不在意,自顾着别的想法。虽然他早就获知薇若妮卡要被袭击的消息,却不知道为什么要攻击。
半年来寄给她的信件了无音讯,看似毫无波澜的表面,实则才刚放下心头大石。
“你们是奉谁的命令?”查理背着黑衣火枪手们问。
一旁带头的军士解释说:“还有谁能仗着您的背景使得动我们,当然是您的妹妹。”
“罗克娜。”劳斯丹德大人冷笑一声。“你主观能动性也太强了,怎么当时你不也被加洛特(查理的马)挨撞?”
劳斯丹德的妹妹仅仅是吐舌翻白眼。
斗篷之下还有另一重估计,查理突然说:“以狮鹫之名?”
火枪手们对此搪塞过去,甚至还都笑起来。随后又领着罪犯去珀利弗城堡[2],来去又是轻声细语。
“谁能扶一下年幼的骨头,还是说——安排木制茧蛹?”
他们看着瘫倒在地的拉特利耶,一同围了上来。
“大小姐,还有大人,你们看,我又剩下半条命咯。”拉特利耶举起两根手指,不断比划。“最重要还是我爸,上次鼻青脸肿之后……可没,没把我不训一顿。”
娜莎想骂,倒也没太锐利地说:“你活该,换我也生气。”
薇若妮卡伸出手来,好让拉特利耶搀扶保持平衡,他眼里还能看见闪花,各种色彩的小粒只留沉一瞥,就又清晰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搞成这样。”她合上眼,似乎有些羞愧快装不下,又不能停下,无处安放的郁闷只能让她抬头,“我还有药。”
“多谢了。”拉特利耶不大机灵地说。
结果他的脑袋,又被缠上一层绷带,脸上的红肿,倒是因为薇若妮卡的药暂时缓解,她也挺会回应淤血之痛,居然还有小刷子,这看上去更像是大号笔刷,梗却是日常用笔的一半长。
待到草药都绘上去以后,拉特利耶感到冰凉和丝麻。最后她细心地把剩下的草药滴在下巴边缘取走之后,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拉特利耶说:“谢谢小姐,现在好多嘞。”
“你还是那个样子。”相逢的故友让劳斯丹德心里多了几分慰藉。
她静呆着看向曾经的玩伴,脑海里的信件不断堆叠,这都是他们长离许久的期盼。
刚想伸出手来,无形的阻碍让她的双手异常疲惫。
“还……还好。”薇若妮卡略显腼腆,又一眼扫视被打破的玻璃。“还是我赔吧。”
她不断眨眼,总算兜住快要溢出而剔透的哀愁。
克莱尔从后抱着她,安慰道:“这玻璃不关你的事,可你一定关我的事,知道了吗?”
“拉兰诺斯也在你身后哦!”娜莎略加俏皮地指触薇若妮卡的左肩。
薇若妮卡终于无法控制她的哽咽,“亏欠可把我压的快喘不过气来,可我乐意,我情愿还不起这一切,这样就更好了。”
不知怎么的,她似乎多了几分精神。
看着刚才的血渍,查理轻扫自己的后勺,又说:“你瞧我又忘了,自己说的话,那些匪徒本来就该死,要不是那群同僚把他们都带走……”
罗克娜倒是看出长兄的眼里有猫腻,一点锐气也没有,又趁机拆台:“哥哥像是猫非要放过老鼠还不承认的样子,一点都不帅哦。”
查理只能拿帽子拍她的脸,想高兴,却又被眼泪稀释掉。
考奈薇特就在娜莎的右肩,她们的对话泛起蓄力的迷失,很快就仰在娜莎的耳侧。
人偶在耳边扫风:“好困。”
“各位,我们先走了。”两主仆异口同声地要往街上南边走。
只怕再不回去,就没法好向南特交代。
薇若妮卡趁他们快回头,又将药塞到拉特利耶的左手,那手腕没什么损伤。“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你拿着吧,记得好好涂药。”
因为惊慌,她的手都褪得冰凉。
他说:“没事,我们也没想那么多,善良的人值得得到守护的机会,不仅仅是一次。
街道的夜晚还是那么宁息安神,忽飘忽定的微风安抚着众人的脸庞。
那阵暗红色的记忆,才不过一个小时,仿佛厮打声还在左右,玻璃渣早已渲成酒红,马蹄声荡出铁声嗑荡,回声如同时间的催促。
拉特利耶再度回头,看着塔楼已经绣了一层混和白漆的淡青苔钟,声音仿佛就是从那里而来。
他摇摇头说:“我听到了,这事情并没有结束,而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