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妈妈打断:“你心里真要有我,以后就别说了,想吃什么?”
沈秋眸色暗沉。
“咸鱼。”
一块能下一碗饭。
妈妈脸上瞬间划过哀伤,喃喃道:“今天不吃咸鱼了,我刚买了猪肝,拿它炒个芹菜算了。”
沈秋冷笑而不言。
从年后到现在,除了沈肃清和沈念每天吃个鸡蛋,或者瘦肉丸子,她和妈妈一直在吃咸鱼。
两块钱一条,用油炸过,再用白酒焖辣椒面,拌上自家种的蒜苗和葱,能吃一个星期。
……
晚饭时,妈妈郑重宣布:“我被社保局聘请了,以后就在社保局大厅上班。”
沈肃清有些诧异:“不是做会计?”
妈妈摇头:“不是,负责登记和办理业务。”
明天正式上班,她还要重头学,但她很高兴,有难掩的轻松和骄傲。
因此,饭桌上多了一道猪肝炒芹菜。
唯一不变的是,辣椒面并没有少放,依旧把它当成了下饭菜。
沈秋夹了一筷子,同样一成不变。
“早点离婚。”
……
如今她天天说,天天念,沈肃清已经能做到面如止水,纯当她是放屁了。
“那也挺好,一个月给你多少工资?”
妈妈也无视沈秋,回答他:“现在是三百多点,以后算工龄。”
沈肃清仿佛瞧不起这三百多,语气轻蔑:“还没纱织厂工资高,正好,我没钱买烟了,你给我十八,我明天去批发店批一条回来。”
妈妈还没说话,沈秋冷冷就道:“无事生产还抽烟,好意思?”
她和妈妈两块钱的咸鱼吃一个星期,他一天一包两块钱的黄芙蓉。
沈肃清暴跳如雷,一巴掌拍在桌上。
碗掉了,饭撒了一地。
坐在学步车上的沈念,吓得哇哇大哭。
……
“我这是什么命,生了你这种玩意,你是想让我早死早投胎对吗?我偏不,我以后倒要看看,你将来能有什么能耐,畜生玩意!”
沈秋咽了口饭:“老畜生说的好。”
妈妈头大如鼓,又摔了个杯子。
“都给我闭嘴,能吃吃,不能吃都给我回房。”
她知道,沈秋和沈肃清的父女关系,已经到了不可能调合的地步,她夹在中间两难,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个家,能过一天是一天。
沈念还在哭,眼泪鼻涕鼓成了泡。
沈肃清铁青着脸,有心想把脚边的碎碗和饭拣起来,又不愿在沈秋面前低头,看着她还能一口一口吃饭,就特别想掀桌子。
舅舅和舅妈进门,恰好就是这一幕。
他们见机很快,一个递烟,一个快速去厨房盛饭,嘴里说着:“正好晚饭没吃多少,炒猪肝很久没吃了,我也来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