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猛地转向魏国公,双眼圆睁,几欲喷出火来。
“魏国公!你说得倒是轻巧,一句教子无方就能弥补我女儿所受的伤害吗?瑶儿的名节、她的一生都被你那逆子给毁了!”
雍王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
安阳侯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眸中的怨毒如淬了毒一般。
“哼,魏国公,如今知道来请罪了?我安阳侯府向来清誉有加,如今却因为这档子事沦为京城笑柄。”
安阳侯本以为,为自己的儿子娶了个冰清玉洁的郡主,皇亲国戚以后便能前途无量。
结果是个被人搞大肚子的破鞋!
他强压着内心翻涌的怒火,可脸上的怨怼却愈发浓烈。
“这般不清不楚的女子,还怀了野种,这简直是对我安阳侯府的奇耻大辱!”他越说越激动,紧握的拳头关节泛白,额头上青筋暴起。
雍王听了安阳侯这尖酸刻薄的话语,心中虽觉愧疚,更多的是心疼女儿。
安阳侯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当着他的面,如此肆无忌惮地侮辱自己的女儿。
雍王原本悲痛欲绝的情绪,在听到这番满含侮辱的言辞后,彻底被点燃。
他像是被激怒的猛兽,双眼瞬间瞪得滚圆,猛地站起身来。
他的手指因为愤怒而颤抖着,直指向安阳侯的鼻尖,大声吼道:“你这满嘴喷粪的狗东西!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我家瑶儿清清白白,分明是被那魏启明那厮强迫的,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你怎能如此污蔑她!”
此时的雍王,额头青筋暴起,脸上的肌肉也因愤怒而微微抽搐。
安阳侯却丝毫没有被雍王的怒火震慑住,反而向前跨了一大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脸上的冷笑愈发明显,那笑容仿佛带着无尽的嘲讽与不屑。
“好啊,就算是被强迫的又怎样?那她为何非要嫁进我顾家?这不明摆着是想让我顾家给魏启明那个狗杂种养儿子吗?我安阳侯府世代清名,怎能容忍这样的耻辱!”
一直跪在地上,满心愧疚与惶恐的魏国公,听到安阳侯如此辱骂自己的儿子,心中的愤怒也如火山般瞬间爆发。
他顾不上此时身处御书房,也顾不上面前还有皇上在场,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噌”的一下,站起身来,狠狠地盯着安阳侯,“你说谁是狗杂种?我魏国公府向来对朝廷忠心耿耿,我儿子即便犯下大错,也轮不到你如此羞辱!”
魏国公的脸涨得通红,与平时那个沉稳端庄的他判若两人。
三人在御书房内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叫骂声此起彼伏。
“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女儿向来冰清玉洁,若不是那魏启明用了卑鄙手段,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冰清玉洁?呸,都怀了野种还敢说这话!她若真清白,为何不早早发难,偏要等到嫁进我顾家闹出这等丑事,分明就是想蒙混过关!”
“你这浑蛋,我儿子虽有错,可那也是……”
此时的御书房乱成了一锅粥,往日里的庄重肃穆荡然无存。
皇上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看着这三个平日里道貌岸然的老东西,如今像市井泼皮一样对骂,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够了!都给朕住口!”
然而,三人正骂得激烈,谁也没听见皇上的怒吼。
皇上见状,更是怒不可遏,他霍然起身,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子,桌上的笔墨纸砚散落一地。
“来人啊!”皇上大声咆哮道,“把这三个逆臣给朕拿下!”
随着皇上的一声令下,御林军迅速涌入御书房,将雍王、安阳侯和魏国公团团围住。
三人这才如梦初醒,看着盛怒之下的皇上,都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皇上怒目圆睁,大声斥责道,“在这御书房内,竟敢如此放肆,成何体统!你们平日里读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雍王、安阳侯和魏国公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任由皇上的怒火倾泻在他们身上。
他们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触怒了龙颜,后果不堪设想。
“朕将你们视为股肱之臣,委以重任,你们却为了这等私怨,在朕的御书房吵得不可开交?”
皇上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沙哑,“今天若不重重惩处你们,难平朕心中之怒,也难正朝堂之风!”
这时,皇帝身边的掌事太监马福海佝偻着身子,迈着小碎步,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他的脑袋低垂着,眼睛根本不敢往上看,双手在身前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仿佛脚下不是实地,而是布满了陷阱。
“皇……皇上。”马福海的声音又尖又细,还带着明显的颤抖,“太……太子殿下在外求见。”
说话间,他的身体愈发地低伏下去,似乎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藏起来才好。
他心里清楚,此刻皇上正在气头上,这时候来禀报太子求见,稍有不慎就可能惹来大祸。
听到“太子”二字,皇帝原本熊熊燃烧的怒火稍稍顿了一下,神色也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原本怒目圆睁的双眼微微眯起,眼眸中闪烁着的,不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一层似明似灭、让人捉摸不透的寒意。
“好啊,真是太好了,”皇帝冷冷地开口,“连太子也牵扯进来了。”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着,话语里满是让人胆寒的意味。顿了顿,他还是吐出一句:“让他进来。”
这四个字轻飘飘地落下,压得在场众人的心都猛地一沉。
魏国公倒是觉得,太子前来求情是人之常情,太子生性仁厚,重情重义,断不会对自己的亲舅舅坐视不管。
于情于理,他都必然会想尽办法来庇护的。
可他却忘了,天下是皇上的天下,皇上的子嗣众多,太子并非唯一。
古往今来,任何一位帝王,对于外戚专权之事,都是零容忍的。
在皇上的眼中,江山社稷的稳固高于一切,即便太子是自己属意的储君人选。
魏家可以是太子的助力,却不能左右太子。
慈不掌兵,这个道理对于皇权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