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狗不如!”
侯老太爷当众怒喝,随即指着贾政,字字顿顿问:
“存周,你说一句话,我孙女婿为人如何?”
贾政面色燥热,羞愧得不敢抬头。
他虽年纪比顾思诲大,但官职平级,在士林影响力天差地别,顾思诲堪称京师名儒,一代书法大家,在清流派很有话语权,而他连门槛都挤不进去。
贾珍适时插话,义愤填膺道:
“顾员外郎有一句话振聋发聩,天下苦命人食不果腹,他三餐能有咸菜粥饭,已愧对百姓养育之恩,这样清廉简朴的社稷忠良,翻遍史书都找不出几个!”
“今日之事,贾家真是无地自容呀!但此子眼里没有家族长辈,做事狂妄放肆,其一人所为,跟两府没有丁点关系!”
是那小畜生作祸,冤有头债有主,找宁荣二府没用。
那边厢,王夫人走到厅前,直截了当道:
“作为嫡母,我是一点福分都没享到,尽是屈辱腌臜之事,他胡作非为,弄得府里人心惶惶。”
同样是撇清关系,兴师问罪别来荣国府,去锦衣卫衙门。
侯老太爷看向贾政,肃声道:
“联名上书,向内阁弹劾贾环,请存周署名!”
说完接过小辈递来的奏书,上面已经有许多签名和章印。
贾政脸色大变,断然道:
“不可!”
态度坚决,没有转圜余地。
无知蠢物再混账,也是他亲生儿子,没有父亲检举儿子的道理!
侯老太爷看向贾母,怒意未消:
“贾家不联名上书,从今往后,修国公府与你们断绝关系!”
贾母皱着老眉,久而未答。
她并不喜欢环哥儿,由于宝玉被打、以及妾妻乱礼制家宅不宁的原因,她甚至有些厌恶环哥儿。
但绝对不会署名!
再怎么样也是亲孙子。
“我来!”
一声厉吼。
贾珍毫不犹豫。
其一是怨恨,其二是不能失去修国公府的世交情谊。
况且顾思诲的品性作风人尽皆知,如果顾员外郎有问题,他愿意把脑袋拧下来给小畜生当尿壶!
贾宝玉跃跃欲试,也要出列署名。
不过看到父亲凶狠的目光,他偃旗息鼓,噘着嘴嘟囔。
拿过狼毫笔印泥,贾珍看了眼奏书上的姓名,很多朝堂身居要职的人物,他彻底放心下来,欣喜地署名戳印。
贾珍抚须长叹,义正辞严:
“诸葛亮还挥泪斩马谡,错了就是错了,自家屋子不清扫干净,留着蛀虫残害柱子,迟早要毁了屋子!”
“还是东府拎得清。”侯老太爷点头,随即看向荣国府众人:
“今后再不要来往!”
贾赦纠结不定。
如果荣国府不署名,会不会被修国公府怀疑是荣国府暗中指使?
等老太太去世,偌大的荣国府家业迟早由大房继承,断了修国公府的人脉,届时悔之晚矣!
一个莽撞的小年轻,哪里比得过百年显赫!
贾赦做出决定,提笔签名戳印。
既有荣国府,又有宁国府的名字。
侯老太爷这才消气,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