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红发愣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丫头有些疑惑。
“二爷?”
勺子里最后一口药还没喝呢。
丫头想了想:“喝不惯吧?就叫你别逞强,吃个蜜饯压一压。”她塞了个蜜饯给二月红,伸手去拿二月红手中的勺子,“我自己来就行。”
二月红惊醒,猛地缩手,避开丫头。
迎着对方不解的视线,他勉强扯了个理由,“……药凉了,最后一点,就别喝了。”
丫头顺从的点点头,轻轻打了个哈欠。
“你觉得好些了吗?”二月红问。
她的脸色比喝药之间好了太多,将死之相竟然在两碗药下肚之后,缓缓消散了,脸上的困倦之意非常明显,是身体补充了生机之后,需要立马进入睡眠,对身体进行修补的状态。
丫头说:“是不太痛了,觉得很困。”
二月红握着她的手腕,刚才还微弱的脉搏,现在已经稳定了下来,虽然还是孱弱,但非常规律。
“二爷,我是不是又可以再多陪你和小岁一段时间了?”不必二月红说,丫头自己也可以感觉得出来。
可二月红却一时没有答复,他闭上了眼,勉力压下呼吸的颤抖,心脏钝痛无比。
最终,他掩盖下所有异样,摸了摸丫头的头发,用和往常一般无二的语气,低声说:“睡吧,我在这陪着你。”
丫头模糊应了一声,握着他的手,很快就睡着了。
她睡着之后,二月红没有跟以前一样一直守着,而是轻轻帮她盖好被子,离开了卧房。
他抬手招来心腹:“小少爷在哪。”
心腹:“在厨房,黑瞎子也在那。”
二月红:“把院内所有人都清走,除了小岁和黑瞎子之外,其余人一个也不准留。”
之前以岁清了一波人,但是没有二月红清的彻底。
心腹领命,很快下去,这红府的主院内,就只有厨房内还剩下两个人。
他们动静悄而迅速,没有惊动什么。
人全都清走之后,二月红径直往厨房而去,他脚步极轻,刻意控制之下,不仔细留意,根本就无法发现他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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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内。
以岁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他跟黑瞎子发生了小小的争执。
“不是说已经够了吗?为什么还放,”黑瞎子攥住以岁的手腕,而后者的手中,正拿着滴血的针管。
“瞎子我帮你掩盖气味,是让你拉你师娘一条命,留一点时间,去找别的救命之法,不是让你寻死去的,懂吗?人一次能抽多少血,二爷没教过你?”
以岁靠在桌子上,一只手被他攥着,另一只手压在桌沿,微微偏头,嘴唇抿了好几次,唇色还是苍白的。
黑瞎子:“今日是够了,明日呢,后日呢?你能放几天,你身体里有多少血!”他压低了的声音忽然一轻,笑了一下,“你要不照镜子看看,你现在什么模样。”
以岁抬起头,黑瞎子的眼镜上隐隐约约反射出他的脸,他把自己的手挣出来。
他表情很平静,甚至有点疑惑:“瞎子,没有别的救命之法了。只是一点血而已,换来的是师娘的一条命,即便是做生意,也是很划算的买卖。”
黑瞎子看着他,冷不丁说:“你这划算的买卖,二爷会怎么想。”
以岁:“师父?师父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