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以岁就处于爆炸的中心范围，他身上的浅白长衫已经全是斑驳的暗红血污。
至此，五十余人全部杀光。
从开打到结束，前后不过十分钟。
以岁擦了下脸颊上的血，踩过地面的尸体，准备往家中去，一抬头，却看见三十米开外，解家家主解九爷正惊愕的看向这边，他身后还跟着一队护卫，还有不少女眷。
早在今晚长沙城暴乱之前，解九爷就发觉了异样。
他乃是从商之人，上下消息极为灵通，人也果决聪慧，加上之前齐八爷的叮嘱，他在听见一队武装齐全的土匪朝着九门分散而去的时候，几乎是立刻就下了决断。
他娶妻纳妾很多，儿子不少，后宅妇人也多，既娶了就是一份责任在，万不可被土匪掳走磋磨。
解九爷将府中库存的钱财洒落在院中，让两个儿子还有几个远房子侄守家，当做掩护，他自己则带着府中精锐护卫从角门暗暗逃走，打算前往内城一个藏有武器、可以避祸的暗庄之中。
不曾想，那群土匪的动作那么快！他们竟是直接冲着内城商街就来了，一队五十多的人，如果解九爷只有自己，那自然可以轻松逃掉，但是他身后护着的是府中的女眷，还有几个幼小的孩童！
要是被土匪发现，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他只能躲在角落里，让忍不住吓哭的女眷捂着嘴哭，祈祷这群土匪快点走。
没想到，他们是有目的来的，他们知晓二爷小弟子梨园美角儿的名号，竟然想把他掳走欺辱，简直欺人太甚。
解九爷和二月红有交情，对以岁这位出色的，可以继承红府家业的小辈也颇为喜爱，想分出几名护卫上去支援一下，没想到，这位从来没在众人面前出过手的小少爷，一出手就是见血封喉。
以岁面不改色的杀掉第一个人的时候，解九爷觉得二爷小弟子没有传闻中被养的那般娇气。
蛇群暴起，银蛇烟管弹出利刃，划向敌人咽喉的时候，解九爷惊诧于少年杀人之时的干脆利落，更惊诧于他收割生命之时的漠然。
就好像他杀得不是人，是路边野草。
但解九爷却是极其欣赏的，在这个时代，不够狠，就镇不住场子！就算是二月红年轻的时候也沾过不少血，原先他还觉得二爷养孩子娇了些，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孩子狠辣起来完全不输陈皮。
至此，以岁在解九爷心里的形象，已经从矜贵、有经商手段的后辈变成了文武皆备，必要时候狠辣果决，可以让自己的孩子与之深交的后辈。
他想帮以岁解围的心更热切了几分，可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将心里对以岁的印象再次推翻——
那孩子竟然飞身直接冲入了土匪的包围圈！
解九爷一声惊呼卡在嗓子眼里，好悬没把自己噎死。
他暗道一声糟糕，难道如此年轻有为的后辈就要葬送在他眼前？结果那小子冲入包围圈，竟然是把自己当成诱饵，好近距离爆破火药，以最短的时间，达成最高的伤害值！
他完全不在乎自己处于爆炸的中心，也完全不在乎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更不在乎这种冒险可能会让他自己也死在当场。
轰隆隆的爆炸声后，街道上站着的只有那孩子一个了。
他衣服上沾满了敌人的血，像他唱戏时候穿着的大红衣袍，手中的银蛇烟枪依旧握得稳稳当当。
少年身上没有爆炸伤口，只有脸颊上有一道被铁片刮出来的血痕。
他漠然的站在周围一堆尸体中央，他的五官锋锐得如盛放的玫瑰，却好似是用滚烫鲜血、在枯萎腐朽的尸骸之上，浇灌出来的冰冷之花。
他浑不在意这种以伤换杀的方式，用一切手段缩短杀人时间，杀完之后，也只是平静的擦了下脸颊上的血，就继续往前走了。
小疯子！
二爷养出来的不是少年矜贵客，是个才显露端倪的小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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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太痛了，今天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