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岁只是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用同样小的声音,在陈皮耳边说:“如果在未来两年内学好了一门技艺,妈妈说凭我的模样,第一晚可以买到二百金。”
……他爷爷的。
陈皮面容一阵扭曲。
二百金,早几年那都够买他杀多少人了?
不对,他为什么要跟这个家伙比这个?这很值得骄傲吗?他陈皮又不是从小活在卖屁股的地方!
不过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进了红府的门,以后在外面的一举一动代表的都是红府的脸面,这么不知道羞耻是什么东西,万一被人轻易骗走,他师父的脸往哪搁?他陈皮的脸往哪搁??!
要不还是杀了以绝后患,大不了回去跪祠堂。
陈皮的手下眼睁睁看着他们舵主的脸色跟个调色板一样精彩绝伦,生怕下一秒那个长得好看的小公子就血溅当场。
完全不知道自家舵主这几秒的功夫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多离谱。
以岁默默后退了半步。
“饿了。”他说。
二月红这两天给他定下的生物钟很准时,现在是他该吃午饭的时候。
他第一次主动说饿了,伸手和师父师娘要吃的时候,师父非常高兴,所以以岁现在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饥饿感,饿了就说。
陈皮恶声恶气:“没吃的。”
以岁:“我有。”
陈皮:“……你他妈——”
以岁从小兜里摸出来两颗糖块,塞给了陈皮一个。
陈皮:“…………”
他瞅了以岁两秒。
嘴巴里的姜糖味道还有些辣。
陈皮表情更臭了。
金安崔看他们若无旁人的互动,他并不清楚以岁是什么人,但是陈皮说的那句‘买来的’他是听见了的,先入为主,以为以岁是陈皮买来的玩意儿。
他不满的示意身边的打手上前。
那打手开口的时候语气便带上了调笑和轻蔑,也有些不快:“陈舵主,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和我们老板谈正事儿的时候,他就不要在这里了吧。”
陈皮猛地扭头,眼神阴冷至极,九爪勾飞出去,直接把打手的脸皮扯了下来,紧接着一脚踹飞了金安崔,沾了泥土的布鞋踩在这胖子的脸上。
“狗东西,你在骂谁呢?”
飞溅出来的血,有一滴溅到了以岁的眼角。
他长而卷的眼睫颤了颤,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陈皮的动作,嘴巴里的糖换了个方向含着。
陈皮又骂了几句,弯下腰,拎着金安崔的衣领子,沾着血的九爪勾拍了拍他的脸:“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其他盘口不接的活我陈皮会接?我师父师娘最讨厌日本人,今天看在钱的份上,赏你个教训,从长沙滚出去,下次再看见你,杀了你,懂吗?”
“懂了!懂了!”
金安崔吓得屁滚尿流,滚了之后,陈皮叫人把那打手的尸体处理了。
他指着那尸体道:“这东西剁碎了做鱼饵还能换些钱,你除了被养着还能做什么?细胳膊细腿的能下墓吗?”
这话自然是跟以岁说的。
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选择性忘记了自己小时候那段被欺负的悲惨经历。
以岁若有所思,一时没吭声。
他师门传承的东西,确实和他从前学的大相径庭,从取悦人变成杀人,还要学习尸体的处理方式以及在后续利用中的赚钱方法。
原来师父要教给他的竟然是这些吗?
现在这个时候,以岁还不知道,二月红并不打算让他接触墓地下的东西,只让他干干净净的学戏,当个听话的乖徒弟继承梨园。
他只心里记下了在陈皮这里看见的一切,包括他骂人的话、动作、语气都记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