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竹息,哀家总觉得这一天会到来,可近来,哀家见了温容,总想起从前的旧事。”
竹息听到这句话,不知道如何作答,只上了香炉前换上了檀香。
这头寿康宫中青烟渺渺,那头安陵容带着玉墨却前往了翊坤宫。
老远便能看见翊坤宫的牌匾,而此时,翊坤宫门前,宫女太监不断来回忙碌,那鎏金的匾额,被夜晚的灯笼发出的光芒,蒙盖上一层浅色。
安陵容往前一步,翊坤宫新来的总管太监很面生,身上都是肃杀之气,肃杀之气还来做了太监?
看来年羹尧对麾下的将士确实是好,也对,身为武将者,如敦亲王如年羹尧,是会惠及下士的。
“奴才给县主请安。”
“免礼。”
有小太监入内通传,安陵容跟在了小太监身后,一路入了翊坤宫。
翊坤宫正中央,那繁琐的镂空香炉,欢宜香的味道正在空气中四散而开,安陵容屏息静气,却看翊坤宫中一抹明黄,苏培盛正站在皇上身后。
华妃罕见的,脸上全是笑意,她的目光不断流转在皇上和那位坐在桌案前,脊背挺直的川陕总督。
安陵容的到来,打破了这翊坤宫的气氛。
皇上见安陵容前来,问道:“可是皇额娘吩咐你来的?”
“回皇上的话,太后娘娘吩咐臣来送这把红漆雕弓,得知前朝大胜而归,太后娘娘也心中甚慰。”
安陵容上前,接过玉墨手中的红漆雕弓,是的,她自称是臣。
面对着皇上,她不敢称呼皇兄,她这个县主-水分实在太多了。
又不想自称奴婢,身在县主之位,称呼奴婢平白让人看低了一眼。
只好自称是臣。
臣这个自称让她满意,她更愿意她是个朝臣。
只年羹尧双手环胸,并未上前接过这把红漆雕弓,似乎在不满华妃失宠,他的眉上挑,眼神不屑。似乎是在故意冷落安陵容。
安陵容心内清楚,这是年羹尧来为华妃撑腰来了,只见华妃觑了一眼颂芝,颂芝上前接过了这柄红漆雕弓,华妃笑着打圆场道:“这个天气,正吃着锅子,先让颂芝接下罢。”
“温容,代本宫谢过太后娘娘赏赐。”
就在这时,年羹尧出声道,他的声音浑厚:“这满桌的菜根本就入不得眼,还不如总督府的。”
华妃觑了皇上神色,有些为难,有些坐立不安。
皇上轻咳一声,帝王的眸子古井无波,问道:“今日你来,这一事匆忙,下次你入宫,定早早的备下。”
“你尝尝这内务府新上的冬笋,鲜美极了。”
那道冬笋,摆在皇上的面前,安陵容却将这一幕收在了眼底,又是试探。
皇上生性多疑,年羹尧又打了胜仗回京,面前的冬笋看似一盘冬笋,其实是前朝的权利。
年羹尧墨眉微挑,他眼神中带着饱经战场风霜的刀剑之意,还有不满。
“也好,这冬笋太远了。“
“让苏公公为微臣布菜罢。”
这一句,皇上周身之气却不如从前那般,露出了帝王威严,收敛得很好,只是招呼了苏培盛:“去,将这冬笋布给亮工。”
见苏培盛起身,又见皇上的称呼是亮工,安陵容不敢多待,只在此时出声道:“皇上,臣先回去了。”
“太后娘娘身旁无人伺候。”
皇上的神色略微好些,华妃此时出声,声音中带着怨怪:“哥哥,苏公公是皇上跟前伺候多年的老人。”
“哥哥要什么,让颂芝来就是了。”
安陵容觑着皇上未出声,带着玉墨快步走出了翊坤宫。
刚才翊坤宫之中的暗涌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皇上的称呼是亮工,这却让她更加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