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颜闷声闷气地问：“不可以是妈妈送我吗？”
两人不盖一床被子，苏蕴给他掖好被角后才回答他的问题。
“我要工作。”
话一说出口，她忽然愣了愣。
放在以前，傅颜和傅景深才是她的第一位。
不管是上班还是别的什么事，都要在儿子和丈夫的事情之后再做。
但现在，苏蕴已经能够自然而然将自己和自己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她要做的才是要紧事。
傅颜撅着嘴：“你已经工作这么久了，好久都没送我上学了，妈妈，你就不能请假一天，和以前一样送我去幼儿园吗？”
他很不高兴，看着妈妈沉默的样子更觉得难过。
小孩子不懂什么自我，他只知道，妈妈最爱的不是自己了。
苏蕴回过神，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说：“睡觉了。”
“妈妈，”傅颜乖乖躺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苏蕴抿了抿唇：“妈妈很今天很累……”
话音未落，傅颜的眼睛就红了。
“以前妈妈从来不会拒绝我，就算是很累也会哄我，给我讲故事。妈妈不是累，是不爱我了，所以才不想哄我了。”
他说的理所当然，苏蕴听得心惊肉跳。
以前傅颜也不会在自己偶尔拒绝之后还说这种话，逼她讲故事哄他睡觉。
她皱了皱眉，还没说话，傅颜就忽然转身向里。
“算了，反正妈妈也不爱我了，小姨说的，要是妈妈爱我早就回来了。”
他在赌气，苏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想过傅颜变成这样，少不了苏新月的‘功劳’，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已经把苏新月的话当做信条了。
苏蕴想说很多，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傅颜可能根本就听不进去她说的话，说得越多，越会招他烦躁。
但也不能就这样随便如他所愿。
苏蕴也是第一次当妈妈，她看过很多书和相关教育片，照顾傅颜的方式也是她慢慢摸索过来的。
虽然一直都做得很好，但不可避免的是，也有不对的地方。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苏蕴按照对傅颜的了解，知道他一旦尝到甜头就会得寸进尺。
她知道苏新月带傅颜的方式是无限度的宠溺，宠溺到要把傅颜养成一个废人的程度，苏蕴却做不到。
于是她躺下身，将小小的傅颜隔着被子抱进怀里，轻柔地唱起了她平时最常唱给他的催眠曲。
还气鼓鼓的傅颜，原本眼泪都在眼睛里面打转了，但在听见妈妈温柔的歌声时，烦躁不安的心瞬间就被抚平了。
妈妈还是以前那个妈妈，傅颜困倦来袭，缩在她怀中觉得妈妈还是爱自己的，根本就不是小姨说的那样……
苏蕴察觉到怀中的小孩儿平静下来，传来了均匀平静的呼吸声，她才松了口气。
不能过度宠溺，但也不能过度严厉。
在她看来，傅颜的敏感需要包容，任性却需要引导。
她低头看着怀中安睡的幼稚脸庞，心软得一塌糊涂。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就算犯了错，对自己说了难听的话，做了过分的事情，在这一刻，她还是心无旁骛爱着他的。
“妈妈……”
睡梦中，傅颜呢喃了几句，苏蕴听见，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