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公人老成精。
大房两口子是心善,有宁薪能干会赚钱,所以有底气,想救二房的两闺女,出发点是好的。
但也容易被拿捏住。
二房贪婪,宁二郎没用,伍氏恶毒,俩孩子可怜。
伍氏狮子大开口是真,但可以还价嘛。
说五十两就五十两?给她能耐的,当宁家族老们是死人吗?
叔公又道:“你们就要修新房子,房子给二房倒也可行,那么银子你最多能给多少呢?”
“过继两个孩子,不是小事,往后衣食住行,到嫁妆你给少了,别人都要说嘴,挑拨,大郎你要想好。”
“叔公,我想好了的,我和慧娘不求她们将来回报我们,也不求她们记什么恩情。俩孩子这些年,太可怜了。”
“天天被打被掐,吃不饱、穿不暖。”
“我还记得阿薪生病那年,还没分家,俩孩子跪在后院,求老天爷让她们大姐姐好起来。”
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时时照拂。
给口吃食。
他和蒙氏都不是烂好人,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不好,都记在心里呐。
宁大郎想了想道:“房子给他们可以,最多再给十两。”
“嗯,我知晓了。”
叔公心里盘算的也是这个数。
“走吧,去喊上其他人。”
宁老头得知宁大郎要过继二房招弟、带弟的时候,错愕的回不过神来。
老穆氏一个劲的骂:“他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有银子不回来孝敬爹娘,过继两个赔钱货。
“走吧,过去看看。”宁老头沉声。
一群人乌泱泱的坐在了大房、二房外的坝子上。
伍氏哭的伤心欲绝。
“我也不是故意苛待她们的,更不知道大哥、大嫂要跟我们抢女儿啊。”
“那我辛辛苦苦生下来,养到如今能干活的年纪,也不可能白养不是。”
宁大郎、蒙氏看着她哭天喊地,没有什么感觉,冷静过后,连气愤都没有。
蒙氏带着几个伯娘、婶娘进去,去看招弟、带弟身上的伤痕。
那是密密麻麻的青紫,指甲痕还带着血印。
招弟、带弟两个人还昏迷着,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可眼泪就没停过。
“这俩孩子,得多委屈啊。”
村里也有好事的妇人进屋看热闹。
瞧着那堆积的粮食,羡慕的眼红。
看见招弟、带弟身上的伤,惊叫着爬出去。
“我滴天老爷,伍氏你可真不是人呐,那是你亲闺女,你咋能下这么重的狠手。”
乡下人家谁不打孩子。
或者说从小到大没挨打的孩子有几个?
宁薪能干,不听话时也会被揪耳朵。
却没人会像伍氏这般往死里打。
也有,只是没有像伍氏这般,摆到明面上。
伍氏见大家都指责她,她索性道:“我自己生的,我还不能打吗?”
叔公闭上眼,微微摇头:“开国之初,圣后娘娘懿旨中便有这么一条律法,关于孩童。孩子犯错,父母有钱指证教育,可即便如此,也有轻重之分,若置孩子伤残,轻者打五十板子,重者劳役五年,置孩子死亡者以命偿之。”
伍氏还是不信。
叫嚷着叔公恐吓她。
“无知妇人,我不与你一般见识。”
而是看向宁老头:“你们虽说已经分家,却并不是叫你眼瞎心盲,不管儿孙死活。”
“对于宁大郎要过继两个孩子,你怎么说?”
叔公是长辈,宁老头忙道:“全凭叔爷您老人家做主。”
“……”
叔公是真看不上宁老头。
年轻是靠媳妇带来的嫁妆,在村子里耀武扬威。
后来靠宁大郎他们几兄弟,等家底攒够了,又要卸磨杀驴。
“宁二郎,你呢?”
宁二郎脸色泛白,他看向伍氏。
伍氏豁出去了哭喊道:“大房抢我孩子,要么给钱给房子,要么让我带回两孩子,死活她们都得死在我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