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可今天,陈燃却是理了理衣摆,笑着应了下来,看起来就是一个慵懒无害模样的少年。
秦烟有些惊讶。
陈燃吃错药了?
心下这般想着,行动上却是一点都不迟疑。
她走到他旁边,将陈燃抱在轮椅上,随后推着他下楼。
下楼这段路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话,也没碰到其他佣人,气氛安宁又祥和。
一直到两人出了大门,来到院子里,一众佣人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头来,站在窗口,目瞪口呆地望着两人的背影,纷纷怀疑自己是产生幻觉了。
刚刚
他们好像看见少爷出门了?
卧槽?!
所以,少爷他是终于打破心魔了?
一群佣人面面相觑,随即齐刷刷看向一脸神秘微笑的高管家。
“高管家,你先别笑,怪渗人的。”
高进脸一垮:“我笑你也管?”
“那不能,你能不能先和我们说说,少爷这是什么情况?”
“少爷这是打破心魔,敞开心扉,准备明媚阳光了吗?”
“那我们以后说话做事是不是就不用那么小心谨慎了?”
“……”
在这里干活,钱确实多,就是每天都得提心吊胆的,就很累,还要随时防着主人的脾气变化,怕哪句话说错了遭殃。
运气好一点的,躺个半年。
运气差一点的呢,灌水泥墩子送去打生桩。
几个佣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着,高管家默默扭过脸,将手比在唇边,示意他们噤声。
众人立刻噤若寒蝉,乖乖地闭嘴。
……
秦烟将陈燃推至院中,海棠花下,衬得他更添了几分俊朗,显得格外平易近人。
少年仰头看着花朵良久,忽然开口,“这不是我小时候种的。”
秦烟眉尾轻佻,微笑僵在嘴角。
靠北啦,到底谁传出来的错误信息,说这是陈燃种的。
什么档次,害得大少爷今天还得亲自和她解释!
陈燃看着满园盛景,怔忡许久,才找回思绪。
他侧眸看她,对上她澄澈而明亮的桃花眼,仿佛有星河流淌而过,熠熠夺目。
“这是我出生时,我哥给我种的。”
少年声音低沉悦耳,像是从遥远时代传来的歌谣。
“在我们家有一个传统,小孩生下来会给他种一棵树,寓意他此生和树一样坚韧不拔,平平安安。”
“这棵是我哥的,这一棵是我的。”
陈燃抬手分别指给秦烟看,然而他眼睛眨也未眨地盯着那棵代表着他哥哥的海棠树,目光晦涩莫名。
秦烟安静聆听。
“后来,他死了,我成了这样。”
他语气平静无波,像是诉说着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故事。
“我时常在想,该找个什么时间将这海棠砍了。”
秦烟闻言,眉尖蹙起,握紧了轮椅把手,问:“少爷要砍了它?”
“明天吧,明天让人来把它砍了。”
少年声音清冽干净,如同潺潺溪水,透着凉意。
秦烟张了张唇,最终选择闭嘴。
“你不劝劝我吗?”
少年偏过头看她。
他的眼睛漆黑深邃,里面蕴藏着令人心悸的危险暗芒,却被他掩盖在瞳孔幽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