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臣身体骤然一滞,抬起了头,侧身朝这边看来。
两双眼在半空中交汇。
裴臣很明显的愣了下,一瞬不瞬地盯着秦烟看,似是没想到能遇见。
秦烟同样望着他,抬起手,笑着冲他挥手,“嗨~”
嗓音一如他记忆中那般软糯,仿佛春日枝上嫩芽,柔软温暖。
有多久没有见了呢,好像从她妈妈死后……
一时间,裴臣竟恍惚了下。
但仅存的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他敛了敛情绪,收回视线。
“过来坐。”他指了指身边的椅子。
秦烟挑眉,顺势坐过去。
裴臣看了眼桌上只剩下的残羹,吩咐道:“巴磊,让服务员把菜单拿来,再点几个菜。”
“得嘞。”金毛青年嘿嘿一笑,立即屁颠颠跑出去叫人。
“等等,不用了,我就过来坐会。”秦烟连忙阻止,“而且我朋友还在外面等我呢。”
裴臣沉吟片刻,倒是没有坚持。
“你最近在忙什么?”他突兀地问道。
秦烟笑:“还能干什么,除了学习就是兼职挣钱呗。”
“很忙吗?”
忙到都没空回他消息,更别提电话了。
裴臣不动声色打量着她,她皮肤白皙细腻,长相偏清纯,五官精致,身材高挑纤瘦,笑起来时弯弯的眸子宛若月亮。
“嗯。”秦烟点头应承。
“既然忙,还有空给人当三年舔狗?”裴臣忽然问了句。
秦烟端茶盏的动作顿住,缓缓掀起眼皮,视线定格在他的脸上。
他目光幽深,薄唇紧绷成直线。
她会生气他调查她吗?
不知为何,忽然很想抽烟。
于是,裴臣摸出烟盒和打火机,叼在嘴上准备点燃时又停住。
“我可以抽烟吗?”
“请便。”
秦烟不以为意,继续刚才的问话回答道:“当舔狗就不能是我的工作吗?”
裴臣吸烟的动作一顿。
久久盘旋在胸腔的郁气散去不少,连带着他的眉眼都变得柔和许多。
他吐了一口烟圈,“报酬多少?”
秦烟瞥了眼窗外,声音很淡:“一百万。”
“一百万……那还好。”裴臣低声念叨。
他将香烟按烟灰缸内,缓缓碾摩:“若我所记不错,还钱的日子快到了吧?”
秦烟不置可否,“还有四个月。”
其实一个小老太太住院花不了多少钱,努力赚钱不过是因为她身上背负着巨额高利贷。
如同八点黄金档里的肥皂剧,卖身葬父。
她,卖身救母。
那时候还小,无人肯借给她钱,裴臣是她的牵线人。
只可惜没救回来,死了。
虽然那人也不值得她救。
“还差多少?”裴臣问。
秦烟抬眸看了眼他,嘴角勾勒出弧度,语调轻缓,“不多,两三百万,你要帮我吗?”
“……”
三百万,说多也不算多,说少那可不少。
月薪一万,扣除基本吃喝,一年存十万,那也要存个三十年。
裴臣:“我有两个腰子,你要哪一个?”
秦烟懒洋洋地往凳子背靠去,姿态慵懒随意,“小孩才做选择题,成年人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