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华那边又是片刻的默不作声,而后才闷闷地吐出一句:
“那不过是他一个合伙人而已。”
“合伙人?那他们找你什么事呢?”
“鬼知道,我也不知道。别管他们,好好上你的班吧。”
唉,什么乱七八糟的,原来是生意合伙人,老公作甚跟这样的
人扯上瓜葛呢?
年春也不逼问,只是隐隐的不安一直盘在心里头。
再说少华那头,一听说李文涛找上门来,心已凉了半截,谁也看不见他此时的面色有多难看。
原本就阴郁的神色,这会子简直更是面如死灰了。
他起身关掉电视,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包紫云烟,走到阳台上,弯下腰在杂物堆里扒拉了一下,然后就呆立在那儿不动了。
那几个装满烟头烟灰的纸杯子不见了,杂物堆下面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唉,终究是被老婆发现了,藏不住了,什么也藏不住了。
少华沮丧地直起腰来,旋即暴躁地把手里的烟盒往地上狠狠一砸,烟盒的盖子摔坏了,里面的烟撒了一地。
他狠狠抹了一把脸,一屁股坐在冰凉的瓷砖上,又开始了揪自己头发这个习惯性的动作。
男人苦闷的时候似乎都有这个带着些许自虐性的动作。此时的少华感觉颓丧到了极点,也开始不停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根根黑色的发丝从他指缝间滑落,飘飘荡荡地落在地板上。
就这么坐在阳台的地板上,少华报复性地接连抽着烟,一支接着一支,中间都不曾有间隔,纵使让烟给呛的咳喘不止也没有停下。
待得抽完半包烟,把自己呛到不行,方才停下。地板上一半烟灰一半烟头,狼藉一片。
少华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即便不曾饮一口酒,却像个酒醉鬼一样趔趔趄趄走不稳路。
他走到茶几前,拿起电话在“黑名单”里放出一个备注叫“李老板”来,然后拨出去。
“李文涛,你今天到我家里来是什么意思?”
少华怒气冲冲地跟电话发问。
“哦,少华呀?你电话怎么老在通话之中呀?我打不通你电话只好上门找你了。不过你放心,我没有跟你老婆提起咱俩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李老板,也就是下午到家里来那位李文涛,他接到少华的电话高兴地道,像是压根儿就没有感觉到那头少华的怒气。
“我说过,我凑到钱了会还你的,你找上门有用吗?想要我命吗这是?”
少华怒不可遏,扭曲着面目,止不住地歇斯底里对着电话吼起来。
李文涛的声音依然是不慌不忙:
“老同学,你别激动呀,激动有用吗?不是我说你,你已经欠了我九十多万了,我要做生意,需要本钱。这些年,我公司不景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还钱,电话也不接,我没办法呀,这才上门去的。”
李文涛顿下来,只听“啪”的一声打火机打燃火的声音,少华知道对面在点烟,不禁被勾起了烟瘾。他一只手握电话,另一只手掏出烟来,也点上了,深吸一口,长长吐出一口来,浓浓的烟雾汩汩地从他的鼻孔里冒出来。
电话那头又传来李文涛的声音:
“少华呀,不是我说你,你把烂摊子摆这么大,你可咋收手哇?我听张老狗说你还在他那儿借了高利贷的对吧?张老狗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角儿,你居然敢欠他的钱,你这辈子也还不起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还不止这些,你还欠了其他债务的吧?你咋想的啊,老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