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潜缓缓出了一口气，不疾不徐道：“在很久之前，曾经有一个小山村，这个村子的西边，是一片茂密的山林。
周围土地贫瘠，村里的村民，世代都以捕猎为生。
一开始的时候，村民们也就只在山林外围进行狩猎。
因为山林资源丰富、猎物繁多，使得村民的生活衣食无忧，人口也是越来越多。
但随着人口的增加，山林外围的猎物，已然无法满足山村的需求，捕猎范围也越加的深入。
有一天，村民们进入山林深处捕猎，忽然发现了老虎的踪迹，让所有人都惊惧不已。
不过，想到家人们，正急需猎物活命，那些村民们也只得壮着胆子继续深入捕猎。
对于突然闯进来的人们，那只老虎一开始也是选择了避让，因为它觉得山林之中猎物众多，自己也犯不着跟村民们拼命。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山林里的猎物也是越来越少，老虎也开始饿肚子了。
直到有一天，在饿了三天之后，老虎再也忍不住，开始对打猎的村民们发起了攻击。”
“也就是因为这次的伤人事件，使得老虎背上了恶虎之名，村民无不对其喊打喊杀。
面对村民们的步步紧逼，老虎也是凶性大发，伤的人越来越多。”
“也就是因为这样，世人便认为老虎皆为恶兽，而老虎对人也是充满了敌意……”
说到这里，王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张让问道：“天使，您来说一说，在这个故事当中，可有是非对错？”
“这个嘛……”
张让迟疑了一下，然后回道：“从村民的立场来看，他们是为了养活家人，所以才不得不深入山林。
可若是从老虎的立场来看，它也是为了自保，才不得已做出伤人之事。
人与虎之间，似乎并无对错之分！”
王潜也笑着点了点头，“于在下而言，士人对于宦官，正如村民对于老虎，而山林便是皇帝。
双方之间，并无谁对谁错，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
老虎即便再厉害，它也只能依靠山林存活，面对村民们无休止的捕猎，倘若不进行反击的话，山林势必会被掏空。
因此，老虎的行径，也是出于维护山林的平稳，并进行自保而已。”
听到这话，张让也不由为之触动，眼眶竟微微有些湿润了。
此时的他，已然将自己代入到了老虎的角色当中。
世人皆视我等为洪水猛兽，可又有谁知道，我们也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就在张让感动之际，却听王潜突然画风一转：“老虎伤人，一开始或许是出于自保。
可是，在品尝过村民的滋味之后，老虎突然发现，猎杀村民似乎比猎杀其他野兽要轻松很多。
于是乎，它便开始兴风作浪，凡是人类，不管是否与它有仇，皆难逃其口中利齿！
您说，到了现在，老虎到底是好还是坏？”
“这……”
听到王潜的问话，张让也是为之语塞。
他不由想到了自己的那些“前辈”们。
宦官能有今日之恶名，不就是因为在获得权力之后，肆意妄为的结果吗？
原来，这一切都是自找的吗？
张让也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