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有雾,路灯又昏黄,沈箬下车抬手躲避前车没有关掉的大灯,“你们想干什么。”
“沈箬,半夜三更,带着你外婆想去哪儿?”
车门滑开,想不到车上下来的是沈老夫人,那一件油光水滑的貂皮大衣,把沈老太太装点得极为雍容华贵。
眼看情形不对,沈箬扭头想上车,保镖已经先一步夺了车钥匙,拖着沈箬到沈老夫人跟前。
沈箬戴着宽大的兔毛帽子,脸上戴着口罩,几乎捂了个严实只露出那双眼。
“你想去哪儿!”沈老夫人厉声质问。
被闷得不舒服,沈箬扯下口罩和帽子,大口呼吸着,“我已经成年,想去哪儿是我的事,不敢劳烦奶奶凌晨三点亲自送行。”
“放肆!”
沈老夫人冷着脸,“你是我沈家血脉,自从你父母过世,你就在沈家长大。如今不过22岁,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想要翱翔天际了?”
“作为沈家一份子,你有这个责任为沈家排忧解难,共同面对难关。”
沈箬呵,垂下的手攥紧,“奶奶说的排忧解难,共同面对指的是……把我当做交易品,送到离异三次,不仅有孩子私生子,孩子都同我一般大的老男人床上吗?”
“奶奶莫不是忘了!自从我父母过世奶奶就以各种借口,从我和哥哥的手里抢去父母留下给我们兄妹的公司!我年小,哥哥常不在家要出任务,怕我被欺负默认把公司给出去。”
“后来哥哥出任务牺牲,你们借我悲伤时哄我签下各种文件,把玫园卖了,彻底夺去公司。”
“现在呢!”
沈箬的眼神慢慢的,又清晰深刻的审视着亲奶奶的面容,“现在,公司经营不善,你们就把主意打在我身上,卖我,拿我做交易。暑假时给我介绍一个比大伯都大的男人,限制我自由逼我结婚,寒假又如法炮制,介绍一个三婚老男人,也是逼我结婚!”
“如果我爸妈还活着,你们敢这么欺负我吗!”
“我哥哥还在,你们敢抢公司,敢卖玫园,敢把我当做交易物品吗!”
“你们不敢,你们只敢欺负我无依无靠,吃我绝户,抢我房子,拿我做交易。你们不念一点亲情,对我这个孙女,侄女没有一点疼惜,你们很自私,只为自己牟利,只看中利益!”
“你们不配,没资格做我的长辈,我也没有你们这种长辈!”
“沈箬,你放肆!”沈老夫人一巴掌扇过来,别看老太太年纪大,巴掌的力道一点不小。
扇的沈箬脸颊火辣,脑袋一阵发晕。
沈箬只是红着眼,再次看向沈老夫人,无奈苦笑,“我要跟你断绝关系,你们别想在利用我,在拿我做任何交易。我跟沈家再无瓜葛,从此以后生老病死各不相干。”
“我为作为沈家的一份子,拥有沈家的血脉,拥有你们这种的长辈感到羞耻,感到可悲,感到……”
“好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养你这么大,对沈家一点贡献帮助都没有,竟然想着脱离沈家,你休想!”沈家大伯几步上前,又是一巴掌,吩咐保镖,“把人弄上车!你的婚姻,父母之命,由不得你做主。”
“等你嫁做人妇,自然有你丈夫慢慢管教你。”
“弄上车。”
保镖来拖拽沈箬,还想去车后座把外婆弄下来,当做威胁沈箬的筹码,只是把后座那人拖下车时,所有人大吃一惊。
那人并不是年迈的外婆,而是穿着外婆衣服,带着假发装扮的汪小姐。
她高举手机,十分不冷静,声音大也清晰。
“刚才车外经历的一切,我已经发布到网络,并且联系朋友转发,诸位对沈小姐的逼迫想必能为岌岌可危的沈家,再添一笔历史。”
“同时我已经报警,一切交由警察来定夺。”
沈大伯脸色铁青,“好你个沈箬,竟然对自家人做局!”
推开保镖的禁锢,沈箬气喘吁吁,后退几步依靠着车头,“大伯这话不觉得可笑吗?我什么时候做局?你们吃我绝户,卖我房子不是事实吗?你们拿我做交易挽救公司不是事实吗?你们用年迈的外婆要挟我……”
“不是事实吗!”
事情到这一步,跟沈箬纠缠不休不是明智之举,几辆车迅速离场,得回去想办法应对即将而来的网络舆论。
此刻,沈箬才得了一丝喘息,攀附在车前盖的手慢慢收紧,身体一阵阵发软。
“汪小姐,谢谢您的帮忙,我会马上联系律师把尾款付给您。”
汪小姐把衣服叠好,放回车内,去捡了路边的车钥匙,“我送你去酒店,今晚沈家应该不会再来为难你。”
“好好休息,随着天亮,舆论的扩散,你需要面对的比今晚还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