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似乎是有些酸，却也是其他人此刻的感受。
此等品质的玉石，哪怕像她们这些人家，也不会给自家孩子买多少，而沈瑛绮却是准备直接送人，实在是不得不让她们感到惊讶。
闻言，沈瑛绮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也不是我太大方，实在是那位师傅的要求较高。”
“有八九成的东西，他都已经剔除出去了，连见都不让我见，说是东西太差，别来碍我的眼。剩下的这一二成，以师父的话来说，倒也还可以算个玩物。”
说到这里，沈瑛绮无奈的叹口气，“诸位夫人也知晓，我那铺子也没打算降价，且这些东西也是那位手艺人的徒弟做的。”
“据师傅说，这些徒弟日后也是能学出来的，就更不适合贱卖了。干脆就当做是个有缘的物件，奖励一下那些知道上进的孩子。”
说到最后的时候，沈瑛绮神情显出了两分落寞，又很快消散。
在场众人自然会有自己的猜想。
经过沈瑛绮这一番略带抱怨的解释，众人也明了了。
当即就有一位夫人笑着道，“沈夫人这是给咱们送福利呢。”
说是学徒练手之作，可实际上，无论是材质还是工艺，都是极其精湛的。
更何况，正如沈瑛绮所说，这几位现在是学徒，以后可也是能够成为一代高人、大师的。
有沈家的人脉在，想要捧出一位高人也并不难。
自古以来，提前押注，就是文人间的一桩幸事，更是会成为美谈。
如此一来，先前看着好似是不太体面的礼物，现在反倒成了考验学子们眼力的一个美谈了。
当下，就有几位夫人纷纷应下。
“等回京后，就让我家那小子去看看。沈夫人你也别给我面子，我家那小子也得好好的锤炼锤炼他，免得整天被别人捧的，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这话带着真心，沈瑛绮也玩笑般的说起，“我呀，就是喜欢那些知道上进的孩子。也不拘必须是文学方面，文治武功、其他技艺，只要孩子有个努力的方向，那不都是上进吗。”
“当今不也是需要各方面的人才吗？我这小铺子不敢说是见识各路人才，可有缘人，那自然也是各方面都可以的。”
几位夫人倒是没多想，只以为沈瑛绮是顾忌着有些人家的孩子文韬武略都不行，有些偏门左道的，倒也说得过去。
本就是结善缘，若是因此而让那些纨绔子弟找了由头闹事，可就不好了。
也有人附和沈瑛绮。
“这些知道上进的孩子，确实是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心生欢喜，我家大郎若是能再知道些上进，我与他父亲可就真的是放心了。”
几位夫人又说起了育儿经，讨论起家里孩子来。
都是心有丘壑的，即便是讨论，也是半抱怨半夸赞的，真正的不好，没有一个人会在此时说出口，反倒是不着痕迹的替各自的孩子扬了扬名声。
众人由家中子嗣的问题又渐渐延伸到其他话题上，一路上聊得很是开心。
回去后，决定晚上篝火晚宴之时，也坐在一起。
云锦去膳房为自家小姐准备些吃食，正巧偶遇了下午一起的几个丫鬟。
下午夫人们聊天时，她们也没闲着，现在倒也都有个面上情。
有个穿着翠衣的丫鬟跟云锦笑着打过招呼之后，便好奇询问，“沈夫人可真是个好人，这么大方。我家夫人说，那些东西，她给少爷买都得想一想呢。”
云锦只笑着表示，“我家小姐向来就很欣赏上进的人。”
“我家小姐说了，上进也不是必须要多么努力，只要能顾好自己，不给别人添麻烦，有道德，人品可以，其实就已经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了。”
翠衣丫鬟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回味一下，觉得居然还挺有道理，尤其是在这些人家中，有这些优点的，确实已经很不错了。
此刻不由赞成道，“沈夫人真的是很通透的一个人。”
云锦听她说这话，脸色却瞬间变了，脱口而出，“通透什么？还不是被两个白眼狼给伤了！”
话说出口后，这才发觉自己的失言，赶忙闭了嘴，勉强笑了笑，“是我说错话了，姐姐你就当没听见。”
翠衣丫鬟眼眸闪了闪，仍旧笑着，“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都是为着自己的主子，自然是以主子为重。”
云锦听她这么一说，松了口气，不由得再次抱怨起来，一副不吐不快的样子，“我家小姐那么好的一个人，结果就碰到了两个白眼狼，把我家主子伤的那么厉害。”
“我家小姐以前偶然在寺庙中帮助过的学子，人家回去后，还想着给我家小姐寄些本地的特产，结果他们两个呢？”
愤愤不平的说完之后，云锦又一副得意的样子，“还好我家小姐现在也想开了，都是咱们国家的青年才俊，又何必非要拘泥于自己家中？”
“先前这些好东西，都紧着那两个白眼狼，现在又为何不能将这些用来给其他人？反正只要我家小姐开心，她想做什么我肯定只会跟着叫好的。”
云锦说着，还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翠衣丫鬟得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笑容也更真诚了一些，“云锦妹妹这话说的是。只要主子高兴了，其他的，咱们又何必去管那么多？”
“对主子都不好的人，对咱们这些下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最后这话，倒是翠衣丫鬟的肺腑之言了。
云锦也感激的朝对方笑笑，又讨好道，“好姐姐，我刚刚可是觉得咱们俩也算是朋友了，你可得帮我保密，不能把这话让我家小姐知道。”
翠衣丫鬟自然无有不应。
膳房中其他忙碌的人也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云锦离开膳房后，回了自家小姐的营帐。
“小姐，事情都办妥了。”
沈瑛绮正将身上的饰品慢慢摘下来，闻言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送摆件，沈瑛绮确实是要免费送。
然而，京中这些夫人向来想的就多，只是送的话，这些人并不会相信，反倒会更加怀疑自己有何目的。
让云锦去散播自己是因着被伤透了心，这才走了另一个极端。
说不定，还能够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