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想起来，奈何身上无力，挣扎了半天又跌回去。
她趴在床上，扒着床沿，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贺御女，“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贺御女捂着嘴笑了片刻，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屋子里，显得很大声。
接着她弯下腰，对上汪氏那一双愤恨的眼睛说：“我是可怜你，来送送你。”
“你……咳咳……”汪氏一激动剧烈咳嗽起来，声音像是拉破箱，仿佛要把肺咳出来才肯罢休。
“瞧瞧你，这么激动作甚。你不是说你是相州刺史之女，有你父亲在，你不会在采女的位置上待太久吗？哦，也对，你是没有在那个位置上待太久，因为你连采女的位份也不配有，只配待在这四处漏风的冷宫里与老鼠作伴。”
贺御女直起身，冷笑道：“有本事你让你的刺史父亲把你带出冷宫啊。”
汪氏还在咳嗽，一张脸憋得倒是有了几分血色。
贺御女继续说：“从前你看不起我是个县令之女，处处针对我，羞辱我，现在你看清楚了，我是皇上御赐的御女，而你是个被皇上打入冷宫的罪妇。你就像一只蚂蚁，我就算在这里碾死你，也不会有人在意。”
“你敢……”汪氏仰着头，脖子上的青筋鼓起。
“我有什么不敢的，”贺御女冷哼，“只不过现在看你这样子觉得没必要而已，反正你也即将不久于人世了，动手反而会脏了我的手。”
“咳咳咳……噗——”汪氏气急攻心，竟吐出一口血来。
血喷在地上，贺御女嫌恶地快速往旁边一闪。
血吐出来，汪氏的气顺了，开口道：“你别得意的太早，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诅咒你……诅咒你日后的下场会比我惨百倍千倍！”
“我在下面等着你，哈哈哈……”
贺御女一甩掩着口鼻的手，“诅咒？我才不信诅咒，尤其是这种手下败将，你生前赢不了我，死了更奈何不了我。”
“什么手下败将？”汪氏直觉她话中有话。
贺御女眼见她是活不成了，有些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既然你都快死了，那我不妨让你做个明白鬼。”贺御女一字一顿道，“那条虫子……”
“是你，那条虫子是你放在我身上的对不对？！”汪氏抓着床沿又往前爬了爬，身子胸部以上探在床外，一双眼睛像是要将贺御女生吞了一样。
“没错，就是我，我只是略施小计就让你万劫不复，你是不是后悔当初小瞧我了？”
“皇上，我要告诉皇上，都是你这个黑心肝的毒妇做的，我是被陷害的，我是冤枉的，啊——”
汪氏再次挣扎，重心不稳从床上栽下来，瘦得皮包骨的身子砸在冷硬的地面上，让她一瞬间疼得像是散架了一般，在地上不停呻吟。
“呵呵，”贺御女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告诉皇上？皇上根本就不会见你，就算你说出去又如何，谁会信你的话？旁人只会认为你疯了，像只疯狗一样胡乱攀咬。”
汪氏用尽全力翻转过来，身子贴着地，用手撑着往贺御女的方向爬。
“……是你害得我……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短短几步路的距离，汪氏就是爬过不去。
贺御女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将她当猴儿一样看了一会儿，看够了才出声道：“你以为我会怕你？我什么都跟你说了，你若做不成鬼才是我担心的。”
“你！”汪氏低头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大口的鲜血往外涌，接着便侧头张着嘴用力吸气，但显然是出气多进气少，过了片刻突然没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