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瑶也得知了天启的将士们在丰州大获全胜的消息,同时得到的还有皇后娘娘派人来传达的口信,一时间心中百般滋味。
她甚至在想,为什么战死沙场的人偏偏是秦美人的兄长,而不是郭震父子?
郭震和郭迟安父子俩立下如此战功,他日还朝,皇上必有封赏,郭家人的尾巴岂不是要翘到天上去了?
然而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不尽如人意,姜姝瑶也只能自己想想罢了。
接着她吩咐身边的人,之后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许在宫中议论有关丰州战事的事情。
秦美人听到天启战胜北厥的消息,连日来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回去。
喜鹊将点心端到她面前,“主子这下可以宽心了,您这些时日都没有好好吃东西,人比有喜前还要瘦。为着您肚子里的小殿下,您也要多吃一点。”
“之前总担心兄长,我哪里吃得进去。现在知道兄长打了胜仗,我感觉胃口也一下子跟着变好了。”秦美人拿起一块点心吃起来。
看到她连吃了三块点心,喜鹊和黄莺高兴地相视一笑。
第二日去凤仪宫请安,久未露面的郭充容也来了。
郭充容一袭红装,画着精致的妆容,挽着高高的发髻,扬着下巴款款而来。
姜姝瑶和其他位份比她低的嫔妃站起来行礼,看着她高傲的模样,此情此景跟初入宫见到她时何其相似。
惠修仪笑着开口:“人逢喜事精神爽,姐姐的父兄为天启立下赫赫战功,姐姐也是红光满面光彩照人呢。”
郭充容走到她旁边坐下,瞥了对面前方的温贤妃一眼。
“本宫的父亲和兄长在战场上拼杀,这战功是真刀真枪博来的,本宫当然为他们感到自豪。”
见其他人都不接话,惠修仪只得继续附和:“是呢,不只是姐姐,郭将军是整个天启的大功臣,我们大家都高兴。”
秦美人的兄长同样参与了跟北厥的战争,听她们只提郭家父子,秦美人也并未在意。因为她知道,比起建功立业兄长是把保家卫国放在第一位,不需要后宫这些人的赞扬。
接收到几道朝她看来的目光,似乎带着些同情在里面,秦美人只当是她们也觉得她的兄长也应该被一起提及,没有放在心上。
“皇后娘娘到——”
薛皇后到来,入座后看到郭充容微微一愣。
“郭充容今日怎么来了,本宫不是说在你休养期间不用来请安了吗?”
郭充容勾起红唇,“皇后娘娘,妾体内的噬魂散已经清除干净了,是以来向您请安。”
“竟然这么快?年前本宫问太医署,他们还说至少要等两个月。”薛皇后很意外。
跟她一样意外的还有温贤妃等人,姜姝瑶确是早已知晓,陈述跟她说过,法子还是他想出来的。
“有位太医从医书里找到一个古方,才提早为妾清除干净药力。”
“原来如此。”薛皇后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望向秦美人关切地问道,“秦美人的身子这几日如何?”
秦美人回道:“谢皇后娘娘记挂,妾很好,胃口也好多了。”
“那就好。”
薛皇后猜到她胃口变好是因为得知丰州打了胜仗,心中不由忐忑,也不知道她兄长的事能瞒她多久,要是能等到她平安将孩子生下来就最好了。
从凤仪宫出来,众人各自回宫。
姜姝瑶和蒋文茵以及秦美人同行一段路,贺御女跟在她们后面。
到了分岔路,秦美人对二人道:“我先走了。”
蒋文茵点头,“秦姐姐慢走。”
秦美人走后,贺御女上前来,看着秦美人远去的背影叹息道:“秦姐姐还不知道她的兄长已经战死沙场,恐怕还盼着她兄长凯旋而归呢。前朝后宫就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真是让人心疼。”
蒋文茵收回视线,心里难过。
“皇上和皇后娘娘让我们瞒着秦姐姐也是为她和孩子着想,怕她知道后受不住打击。我们可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能说漏了嘴。”
“那是自然,我都警告过身边的宫人了,让他们一个字都不许说。”贺采女信誓旦旦道。
皇后娘娘都下令了,谁要是将这件事捅到秦美人面前,肯定会受到重罚。她就是有这个想法,也不会蠢到用自己身边的人。
姜姝瑶不语,皇上和皇后的初衷固然是为秦美人好,但设身处地的想,如果是她,她不接受这份好意。
所有人都知道就瞒着她一个人,当别人在为死去的亲人哀悼的时候,她却在满心欢喜地等着亲人归来,等到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心里的痛不仅不会减少,还会有对自己的憎恨。
秦美人那样一个要强的人,姜姝瑶相信当她得知真相后,反应只会更强烈。
然而皇后娘娘已经告诫六宫,这时候她也不能违背,只能日后找机会在皇上面前提一提。
萧睿最近忙着与北厥和谈之事,根本没那个心思去后宫,就连郭充容让人去请,都见不到他的面。
忙碌了数日,与大臣们商量出和谈的条件,选出和谈的官员前往丰州,萧睿才得以歇口气。
接下来便等着和谈结果及大军班师回朝了。
郭充容让人请了几次都没请到皇上,这回按捺不住亲自来了。
萧睿刚想在畅和殿歇一会儿,便听冯彰通传郭充容求见。
他第一反应本来是不想见的,但又想到郭充容好像让人来请他多次了,她父兄又刚立下战功,不能晾着她,便让她进来了。
郭充容一进门便撅着嘴,“皇上都许久未见妾了,就一点都不想妾吗?”
萧睿坐在榻上伸手将人拉入怀中,哄道:“朕当然想你了。”
郭充容手放在他的胸膛,“那妾几次三番地请皇上到漪澜殿,皇上都不来,要不是妾亲自来,都见不到皇上。”
萧睿抓住她那只乱动的手,“朕这些天忙于公务,实在抽不开身,你应该体谅朕才是,不要耍小性子了,嗯?”
“妾就是太想见皇上了。”郭充容顺势靠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