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根本不是梦!
“孙杀败了?”他咽了口口水,举起为铁链所绑缚的双手,“我已经被判刑了,马上就要被流放,你还想怎么样?”
“被判流刑,却在这里大吃大喝——”萧麦冷笑,那语气分明在质问,市正监以为他不知道“流刑”的猫腻吗?然而,他话锋又一转:“定是你从监狱里面潜逃出来,又跑来这里偷吃偷喝,我这就抓你回去。”
“啊?”市正起初还以为,是抓自己回捕门监牢?那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啊!”可很快,市正注意到了萧麦不怀好意的表情。
“束手就擒!”话音未落,萧麦已经冲上前,一把扯住马市市正的衣领,举起了拳头。
“啊——”市正顿时惨叫连连,脸上肥硕的横肉,都因为惊恐而扭曲变形。
然而,等了片刻,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
他偷偷睁开眼一看,发现萧麦的拳头僵在半空,并没有真正地落下。
这时,衙役们已经冲了进来,见到眼前这幕,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他们也知道,给流刑犯开小灶是不合规矩的。
萧麦见衙役们没有反应,这才继续行动。
只是,他没有挥下拳头。
原来在动手前的一刹那,萧麦忽然敏锐地察觉到,市正对自己的恐惧,在那一刻消失了。
或者更准确地说,他是把对自己的恐惧,转化成了对挨打的恐惧。
暴力的震慑作用,永远在它真正降临之前最大,可一旦真正降临,反而就不可怕了。
马市市正已经挨过一次毒打,再挨一次,也只能让本就皮糙肉厚的他,变得更耐打。
萧麦的目的,不是让他尝受一次皮肉之苦,而是要彻底摧毁他的心态,让恶人永受精神上的折磨。
想清楚这一点,萧麦松开了拳头,只是左手还轻轻抓着市正的衣领。
市正颤抖地摆动双手:“你到底想干嘛?”
“通知你,大理寺的判决不是结束。”
“那那——那什么才是结束?”
“等你赎清罪孽。但你的罪孽太重,只有死亡才能赎清。明、白、吗?”
马市市正瞬间睁大了眼睛。
恐惧在这一刻达到极点,但也仅仅是这一刻的极点,后面会不断突破极限,让他度秒如年。
见目的达到,萧麦松开手。
恰在此时,身后响起了彭律的声音。
“萧麦,你好大的胆子,敢擅闯京兆府,还殴打公差!可知该当何罪?”
萧麦使劲一推,马市市正仰面摔倒,摔了个四仰八叉。
然后,他转过身,冲彭律说道:“我原本甘心受罚,发现此人逃狱,才一路追来。容我先把抓他归案,再来京兆府受罚。”
“放肆!”彭律大喝一声,他早就意识到京兆府此时的处境很敏感,所以一直在寻找说辞,这会儿急中生智,还真让他找到了,“这里是少尹大人临时审问犯人的房间,把市正叫过来是有事要问,问完还要送回去!萧麦,你犯大错了!”
萧麦冷笑。他早已不是之前那个,堂下候审任由京兆府摆布的萧麦,根本不用吃彭律这套:“不愧是京兆府总捕,在下佩服,佩服。可惜,是徇私还是审问,捕门一查便知。所有人,都让开!”
彭律不肯让步,形势旋即陷入僵持。
京兆府设立的初衷,是统领京城内外一切治安事务,可谓权势滔天。
这些年,因无强者坐镇,逐渐有些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趁双方僵持之际,又有一百多号衙役、捕快聚拢过来,把别苑外面堵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