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咽了咽口水，接着说道：“那是和夫人有关的。前阵子我养伤的时候，去了一个角落，无意间听到夫人和管家在密谈，提到一本神秘的册子。”枫叶顿了顿，偷偷看了乔明月一眼，见她满脸感兴趣，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那册子似乎对夫人很重要，说这事的时候，周围的丫鬟都被赶走了，只留下了夫人的奶娘。她们的表情都不太好看，神色凝重得很。”
乔明月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心中暗自想着：账本呀，这可是个好东西，里面肯定藏着问题。之前一直愁不知道怎么对乔父和乔母下手，如今这账本倒是一个绝佳的突破点。
就算不能对付乔父但乔母肯定能被拉下马。
乔明月坐直身子，神色严肃地对枫叶说道：“你得想办法把那账本给我弄到手。”
枫叶一听，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连忙摆手说道：“大小姐，我真没这个本事啊。夫人对那本册子看得特别紧，我连靠近存放的地方都难，更别说偷出来了。”
乔明月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道：“你别忘了，你还想要药丸。”言下之意，若是办不成这事，药丸就没了指望。
可枫叶还是一脸坚持，面露难色地说道：“大小姐，不是我不想帮您，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乔明月见此情景，知道强逼也没用，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那行吧，你把那本册子藏在哪里的地址给我打探出来。”
枫叶的目光落在乔明月腰间挂着的装药丸的小袋子上，迟迟没有移开。乔明月见状，心中虽有些肉疼，但还是咬咬牙，从袋子里拿出三颗药丸递给枫叶，说道：“先给你这些，等你把事儿办成了，少不了你的。”
这些药丸珍贵，自己手上也没剩多少了。本来打算上次去看楚大夫的时候再拿一些回来，只可惜当时时间紧迫，也不好意思开口。
乔明月凝视着枫叶渐行渐远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她暗自思量，在事情毫无进展、尚未达成目标之前，便向楚大夫索要药丸，实在是开不了折扣。
枫叶的身影刚刚消失在转角，乔明月还沉浸在思绪里尚未回过神，就见青枝脚步匆匆地走进屋来。
青枝说道：“到了该去二小姐那边拿衣服的时间。”
乔明月看着青枝，想起之前青枝害怕的样子。
乔明月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道：“青枝，若是实在办不成，也别太为难自己，千万别把这事儿太放在心上。”
青枝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动作显得有些麻木。她低垂着眼帘，眼神游离，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之后就离开了。
乔明月瞧着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的担忧愈发浓重。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站在一旁，被自己改名为青竹的二丫。
“青竹。”乔明月抬手招了招，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你跟在青枝身后，一路上多留个心眼。要是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遇到什么麻烦，你就赶紧把她带回来，千万别顾虑会不会得罪人，明白吗？”
青竹脆生生地应了一声，跟在青枝后头去了。
青枝再次踏入乔明曦的院子，这一次，她的心态与之前相比已然截然不同。每一步都迈得小心翼翼。当她的目光扫过乔明曦身边伺候的丫鬟，发现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位已经不见踪影时，心跳陡然加快，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让她不禁心惊胆战。
好在乔明曦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察觉到青枝神态的异样。当然，就算察觉到了，她大概也不会在意。自从上次打伤母亲身边的人以及自己的丫鬟后，乔明曦仿佛打开了一扇禁忌的大门，从那暴力的行为中获得了一种莫名的快感，那是当初鞭打乔明月时都未曾有过的。自那以后，她便彻底放纵了自我，行事愈发肆无忌惮。
乔母虽然知晓女儿的种种行径，也曾苦口婆心地劝说过，但终究是不舍得真的责罚她，甚至还帮着她在乔父面前隐瞒。再加上季澜清时不时的示好，乔明曦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飘飘然的状态中。这种愉悦的心情，也让她对青枝多了几分耐心。
乔明曦从一旁的丫鬟手中接过衣衫，轻轻展开，亲自走到青枝面前，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浅笑，叮嘱道：“你回去告诉表少爷，若是这衣衫哪里有不合适的地方，尽管拿过来改。今晚的见面，我可是期待许久了。”她把今晚与季澜清的约会看得无比重要，在她心中，这是两人第一次在外面正式约会，意义非凡。
青枝低着头，不敢直视乔明曦的眼睛，只能点头应是，声音小得如同蚊蝇：“是，二小姐，奴婢一定带到。”
乔明曦看着青枝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对身边的新丫鬟说道：“我那姐姐，倒是个会调教丫头的。瞧瞧这青枝，贴心懂事还识分寸，不该问的事，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多言。”她转头看向新丫鬟，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你可不能跟之前那个没眼力见的学，得好好学着点。”
新丫鬟被乔明曦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连忙低下头，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惶恐：“是，二小姐，奴婢一定谨遵您的教诲，不敢有丝毫懈怠。”她紧紧攥着衣角，头低得几乎要贴到地上，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惹得乔明曦不高兴。落得跟上一位一样的下场。
青竹躲在暗处，眼睛紧紧盯着乔明曦的院子，直到看见青枝顺利地走了出来，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的任务暂时结束，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收到消息的乔明月也是放下了心。
青枝是不会在季澜清那边吃亏的。
青枝赶到季澜清的住处，将衣服递给他。
季澜清接过，修长的手指不经意地滑过细腻的料子，目光在精致绣样上稍作停留，一抹极淡的满意之色从眼底一闪而过，嘴角若有若无地微微上扬，轻声说道：“你家大小姐行事倒是细致，这般安排，倒也没让外人多赚了府里的银钱。”
青枝面对季澜清时，不像在乔明曦面前那般战战兢兢。听到这话，她心里忍不住泛起嘀咕，觉得这季澜清说话弯弯绕绕，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她还是得体地回应道：“我家小姐向来心思缜密，这般琐事，自然是安排得妥妥当当。”
要是不缜密，怎么能算计你和二小姐。
只是这话不能说，青枝想早点离开这地方催促道：“表少爷，您快换上这新衣，瞧瞧是否合身。”
季澜清动作利落，换上新衣后，竟发现衣服像是为他量身打造，贴合得恰到好处。
青枝满心疑惑，这怎么可能，连尺寸都没有要去，怎么会如此合适？
她也没听说二小姐院子有人有这手艺。
季澜清移步至铜镜前，姿态优雅地轻轻转了两圈，看似不经意地整理着衣角，语气中却隐隐透着一丝自得：“今日乔二小姐院子里的丫鬟着实有趣，非要拿一块料子来换我的旧衣衫，还仔细询问了我身形与旧衣尺寸的细微差别。”
他微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继续说道：“怕是过几日我又要有新的衣衫了。”
他微微仰头，望向铜镜中的自己，像是在和镜中人对话般，轻轻笑道：“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
青枝听到这话，瞬间明白了其中缘由。她暗自吐槽季澜清看似不经意，实则处处都在炫耀，却又如此不动声色。
而且他想的还真有点多。
做下人的，谁不想过得安稳些，可也不至于糊涂到看不清形势。
季澜清如今身无长物，跟着他，往后的日子怕是充满艰辛，哪有在府里安稳。更何况他现在可是乔明曦极为在意的人，谁要是敢动他，那无疑是自找麻烦。
不过，这些想法青枝只能深埋心底，脸上依旧挂着恭敬的笑容，委婉地应和道：“表少爷风度翩翩，有些小丫头生了心思也是正常的。”
对于青枝的这个回答，季澜清显然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