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晏刚上了出租车,行驶不到五分钟就接到了男人的电话。“在医院?”
雪季还没有过去,车窗外已经开始飘落着零散的白色。
男人低缓的声音像极了那雪花的柔软,却又覆着一层似不经意的温度。
她看着窗外,淡淡的回,“没有。”
病房里,林秘书已经退了出去,空调被调到舒适的温度,窗户也蒙上了一层寒冬的薄霜,勉强倒映出男人模糊的侧颜,“林秘书说你有东西掉在我这里了,”薄唇噙着淡淡的弧度,“是什么?”
长发垂下,言晏抬手将其捋到耳后,“不是什么重要的,也许掉在其他地方了。”
紧接着那边传来的是男人低低的笑声。
聂南深低头看着手里把玩着的一条设计别致的细链,嗓音带着几分掩不住的愉悦,“我没记错的话,这条手链应该是去年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耳后手指顿了顿,“是吗。”她掀了掀眸,有那么几片雪花落到窗户上,很快就融化了,漫不经心的道,“时间太久,记不清谁送的了。”
只不过觉得正好搭配她昨天那件礼服,于是便戴上了。
“明早给你送过去。”他嗓音柔和,那笑意伴着属于夜色的浓稠温软,“晚安。”
言晏看着窗外的雪景,久久没有说话。
但那端似乎也没有要挂断的意思,言晏听着耳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呼吸,仿佛就撩拨在耳边,她手指一摁,直接将那声音隔绝了。
第二天一早,言晏原本打算直接去医院,不过林秘书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没什么事,再加上网上舆论发酵得愈发厉害,她临时就改变了主意。
刚出了公寓小区,她就看见不远处停着的黑色世爵。见到她,聂南深抬脚就朝她走过来。
男人穿着一身休闲大衣,高大完美的身材仿若从画面中走出的模特,矜贵儒雅的气质浑然天成。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这时候已经停下了,但地上覆着的积雪还没有完全消融,踩在地上发出细软的声音。
最后停在她面前,低沉好听的嗓音在头顶响起,“言晏,早。”
言晏抬头看着他,像是在风中等了许久,男人俊美的五官都染着一层寒气,唯有那双看着她的眸中蕴着炽热的温度。
她这才想起昨晚他说的话,是明早,就不会等到下午。
她别过视线,“怎么不在车上等?”
“正好出院,顺路就过来了,”聂南深笑了笑,抬手就想去摸她的脸,却又想起自己手上的温度有些凉,遂又收了回去,“刚到。”
从医院不论是到他的公司还是聂宅都不在这个方向,自然不可能真的只是顺路,言晏也懒得拆穿他。
他的动作并不明显,所以她也没有注意到,只是看着面前的男人,“不是来还东西的吗?”
聂南深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才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扣子有些松动,所以掉在了沙发上,不过已经修好了。”
言晏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盒子,和当初他送给她时的一模一样。
设计独特,连颜色也选了她最喜欢的蓝色。
她没什么表情的接过打开,一条精致得完全像是崭新的手链静静躺在里面。
“坏掉的东西,就算是修好了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
没有看到男人邃然暗下来的神色,不过她还是收下了,“谢谢。”
她今天出门匆忙,脸上没有上妆,身上也只穿了一件简单却不失设计的毛衣和外套,头发全部挽到了脑后,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看上去少了分冷漠多了分她这个年纪原本拥有的少女感。
聂南深盯着她,“去医院吗?我送你。”
“不用了。”
将手链放进口袋,她抬脚就要走。
手臂一下被拉住,她刚抬起头,就见男人已经取下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替她戴上。
“聂南深。”
要躲的动作被男人摁住,方听他淡淡的道,“言晏,不管你接受还是不接受,你都不用担心我会因此误会什么,”聂南深替她整理好脖子上的围巾,视线往上了一些,目光深而沉的落在她干净的脸上,“就算我要送你,那也不过是我想送你。”他抬手摸了摸女人干净的脸庞,俊颜深沉柔和,“你说得没错,坏掉的手链就算修好了也不可能完全恢复成原样,但也可以换一条新的。”
她抬眸看着他,同样淡淡的笑,“可新的未必是你。”
“我知道,”聂南深唇角划过一抹轻浅的自嘲,“但也未必不是我,不是吗?”
言晏看着男人认真而专注的俊脸,半晌后轻寥的笑了出来,嗓音温婉轻快得漫不经心,“看样子聂公子这么多年是没受过什么挫折。”
聂南深无声的笑了笑,也不在意她的讽刺,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嗓音淡淡不容置喙,“我送你。”
说着也不待她拒绝,直接搂着女人的腰打开了车门。
上了车,言晏已经把脸别到了一边,没有看他,“去警局。”聂南深正在系安全带的动作一顿。
抬眸看了眼女人平静的侧脸,抿了抿唇,方启动引擎,“好。”
二十分钟后,车准确的停进车场。
她今天出门前已经提前联系了詹聿,所以一下车就直接进去找到了人。
关于陆骁的事已经专门成立了一个调查小组,只不过这次言晏过来不是接受调查的身份,所以詹聿还是将她带到了休息室。
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在桌上,詹聿又看了眼门口站着明显是等人架势的男人,下巴指了指,不咸不淡的开腔,“他送你过来的?”
言晏端起茶吹了吹,“顺风车。”
其实就算不用问也知道,言晏不可能主动让聂南深送她,只不过聂南深非要跟过来,她同样也没理由拒绝。
詹聿挑挑眉,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聂南深该不会拿救了你姑姑的事,威胁你吧?”
言晏看了他一眼,气定神闲的道,“我看上去像是会被威胁的人吗?”
说话间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杯子,“不说这个了,”她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拧眉正色道,“陆骁那边有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