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南深一只手捏着自己的眉心,另一只手将手里的外套递给余妈然后摆了摆,然后迈着步伐缓缓的上了楼。
余妈看着男人疲惫的背影,转身还是去煮了醒酒茶。
聂南深来到二楼,停在卧室门口,刚握上门把的手却突然顿住了。
昏暗的光线仿佛在男人身上覆了一层浓浓的阴雾。
转身,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窗帘被拉上,连外面的月光都渗不进来。
聂南深第一时间没有去开灯,而是一步步走到书桌后坐下,整个人靠在背倚里闭目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才拿出了一支香烟点燃。
他深吸了一口,直到熟悉的尼古丁的味道充斥着味蕾和神经,聂南深才伸手去打开桌面上的台灯。
陌生的光线一下刺入眼帘,属于女人娇软而清晰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动作微微一僵,聂南深抬头看了过去。
沙发上,原本正在看书的女人见到他一下就皱起了眉,“都说了多少次不要在家里抽烟,”女人一边不满的抱怨,一边扔下手里的书朝他走过来。
“还喝这么多酒,让余妈给你煮醒酒汤了吗?”
他看着女人故意朝他靠近闻了闻,生气的眉目间尽是鲜活的嗔怒,薄唇泛出淡淡的弧度。
见他不说话,女人不由分说的就夺过他手里的烟头掐灭扔到垃圾桶里,烦躁的道,“我去给你煮醒酒茶……”
指尖猛然传来刺痛,女人的身影和埋怨的声音眨眼便随着青白色烟雾消散无踪。
空无一人。
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聂南深敛眉,低头看了一眼尚夹在指尖已经燃到尽头的烟蒂,再次抬手捏了捏眉心,低低的浓稠的苦涩从喉尖一点点溢出。
不是卧室,却连书房都充斥着她的气息。
余妈端着醒酒汤上来的时候,没有开灯的卧室里漆黑一片,她正疑惑先生去哪儿了,就看到隔壁书房的门半开着,有微末的灯光从里面透了出来。
书房的灯也没开,只有亮着书桌上的一盏昏黄的台灯,还有坐在书桌后正低头把玩着什么的男人。
她敲了敲门,“先生。”
“进来。”
余妈走进去才发现,男人手里把玩着的是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钻戒,在灯光下闪着别样的璀璨。
“我给您煮了醒酒汤,您喝点再休息会好很多。”
“嗯,”男人头也没抬,只道,“放下吧。”
余妈无奈的只好走过去将碗放到桌上,正想开口劝什么,视线便落在了那枚钻戒上。
很别致,但也算不上多惊艳的造型,除了上面的钻石比较大应该比较值钱之外,与市面上的其他戒指也没有多能吸引眼球的地方。
这枚戒指余妈只见过一次,却也能猜到这是什么。
见她还没走,聂南深这才抬起头来,“还有什么事吗?”
台灯被调成最暗的光线,看不清男人五官的轮廓只听声音就好像与平常无异,“先生,”余妈看着男人晦涩无光的脸,低声问,“太太她……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聂南深半瞌着眸,看不清是醉了还是没醉。过了一会儿,男人沙哑的嗓音才溢着些许自嘲的淡淡响起,“大概。”
哪怕灯光昏暗余妈看不清男人眼底在说这句话时的情绪,但她却能感觉到,男人在低头看那枚戒指的时候,目光下辗转的深沉缱绻。
她亦不知道男人此时在想什么。
她小心翼翼的道,“您和太太的婚戒,太太好像一次也没有戴过,您既然舍不得,当初为什么不给太太戴上呢?”
聂南深目光微滞。
这枚戒指,似乎躺在书桌下的抽屉里很长的时间了。
自从他们结婚以后。
余妈虽然不懂这些有钱人的世界,但这枚戒指她就算不懂行情也能从外表看出来造价不菲。
半晌,余妈见男人依旧低着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刚要退出去,男人的声音才淡淡的从身后传了过来,“明天把太太的东西收拾一下吧。”
余妈正打算带上门,听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怔了一下。
身后的男人靠在背倚里已经瞌上了眸,像是很疲惫又像是某种释然。
这是……真的要离婚了吗?
余妈微末的叹息声响起,应了一声,然后带上门出去。
书房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聂南深缓缓睁开眼睛,搭在扶手上的手心摊开,视线再次落到那枚戒指上。
细细小小的一枚,微微的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