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你来?”言晏挑起眉,眸光戏谑的望着他,“我不过是说了事实而已,怎么,看起来很像在找她茬吗?”
聂南深沉着眸,两秒后一把将她抱起,薄唇吐出生硬的两个字,“吃饭。”
言晏心底冷笑了一声,但也没有反抗,任由聂南深把她带到餐厅。
余妈已经上好了饭菜,秦思砚坐在对面,他们没有到她自然也不会先动筷子,默默的看着聂南深把言晏放下后才拉开旁边的位置坐下。
盛好的饭被摆在面前,聂南深刚准备给言晏舀一碗汤,女人就拿过了自己面前勺子,淡淡的道,“我自己可以。”
男人的手顿在空中,半晌才收了回去,“嗯。”
在看着她确实可以自己吃之后,聂南深才拿起自己筷子,看了对面的秦思砚一眼,“吃吧。”
秦思砚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嗯。”一顿饭吃得没有太多交流,言晏自顾自的吃着,偶尔聂南深会夹几个菜给她,秦思砚全程看着也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吃完饭后,言晏说想看书,聂南深就送她回了书房,再下楼的时候余妈说秦思砚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他没有多问,转身又折回了书房。
女人半个身子躺在书房阳台的长椅上,单手捧着一本学习资料,因为写字的右手做不了笔记,所以一旁还放了一支外观精致的录音笔。
她刚念完一段翻译,男人的身影就在身旁蹲了下来,抬手拨开她挡着半边脸的长发,“不睡午觉?”
她的视线一刻都没有从书本上离开,“今天已经睡很多了。”
聂南深这才低头去看她手里的书,在这一页之前的内容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迹和翻译。
他低声道,“去屋里看?”“闷。”
聂南深看着女人认真专注的侧脸,“那要不要去院子里走走?”
这次言晏终于从书本里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在吃完饭后他已经重新换了套衣服,淡淡的问,“秦思砚呢?”
“有事走了。”
她没有什么反应,又继续低头看书,“你不去公司,也不用工作的吗?”
这话听起来是疑问句,但聂南深清楚的听出了里面的意思。
他低低的笑出了声,“言晏,你该知道,不管在哪儿你都避不开我,”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她的长发落到她的脸上,但只是轻柔的抚摸着,“哪怕你真的不想看到我。”
言晏低垂着的睫毛微微颤了下,下一秒,脸蛋就被男人扳了过去,温凉的唇跟着落到嘴角。短暂的浅尝辄止,聂南深的手指已经离开了她的肌肤,“我去工作,有什么事叫我。”
说完,抬脚离开了阳台。
言晏垂着的眼帘缓缓抬起,视线无意间就落到了那支一直处于录音状态的录音笔上。
避不开吗。
半晌,她收回视线,拿起手机拨出了詹聿的电话。
那边似乎很忙,詹聿在好一会儿才接通了电话,“言晏。”
聂南深进书房的时候并没有关阳台的落地窗,但两者之间还是有点距离,从她这里也刚好可以看到男人在书桌前工作的背影,所以并不担心谈话会被听到。
“关于之前那件事,你有抽空查出点什么了吗?”
詹聿一顿,立刻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我最近还在忙关园的案子,你……很急吗?”
“有点。”她看着手里的书,顿了顿又重新抬起头看向院落的方向,刻意压低了声音,“不过没关系,你那边有办法联系杜甄雅吗?”
“很难,杜家已经全部移民了,那天的出国记录虽然有杜甄雅,但找不到她在任何国家的入境记录。”
对于这个回答言晏不算意外,既然聂南深一开始就打算让她消失,这点手脚要动起来也不是很困难。
这段时间她都在医院,再加上又出了关园的事,所以詹聿一直没有提起这件事,但现在她既然开口问了,那就说明她应该是有了眉目,于是詹聿开口,“是不是聂南深那边你问出什么了?”
“没有。”
詹聿不知道她说的这个没有是没有问还是没有问出什么,“你不打算亲自问问他?”
绑着石膏的手搭在扶手上,她往身后躺去,“你也说了,杜家和裴家可能都与十四年前那场事故有关,杜甄雅是他送走的,裴景旭也是他关进去的,”她闭了闭眼,浑身都充满一种无力感,“哪怕我现在问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关家也与十四年前那场事故有关,这样一来哪怕不用她亲自问,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
詹聿在那边沉默了十几秒,“安苏说你最近有在考虑和他离婚的事,但又还没有跟他提起。”
她笑了一声,“她这消息传得还挺快。”
她分明什么都还没说,这会儿好像全世界都知道她想要离婚了。
“言晏,”詹聿听着女人深浅不一的呼吸声,不用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事到如今关家到底是为什么走到这一步已经不重要了,你姑姑现在不仅拿回了那三个亿,也重新坐回了关总的位置,当初关家的事就算没有聂南深从中作梗,樊家也不会善罢甘休,你没必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放到聂南深身上,哪怕没有他,关家的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午后的阳光有半边擦过遮阳伞落到她身上,不知是到了晚夏的原因还是什么,似乎感觉不到阳光的温度,只有凉凉的风。
“有些事一旦发生过一次谁也不能保证没有第二次,”她抬起眼眸,不带任何波澜的声音轻轻淡淡的响起,“我没猜错的话,那天在关园消失的那份资料应该与十四年前的事故有关吧。”
毕竟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出聂南深当初为什么会那样对关家。
詹聿却没有回答她,只是道,“所以你有了这个念头,是因为担心聂南深可能会再次伤害你姑姑,但是另一方面你也忌惮着陆骁,所以你在犹豫到底该不该离婚,毕竟比起陆骁,你还是更愿意选择他。”
至少不说她和聂南深是夫妻这一层,如果聂南深真的会伤害关珩,起码聂家还有聂辉可以牵制聂南深。
言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笑出了声,“不愧是做警察的,”眯眸望着头顶蔚蓝色的天空,扬长了语调,“所以,你想说什么?”
“言晏,不要把感情和利益拿来权衡,”詹聿清晰又深沉的声音逐渐在耳边响起,“有时候一个人活得太理智未必见得是件好事,你这样会伤到自己。”